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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因皇帝突然調配大批侍衛前往獵場護駕,麗妃和三皇子遇襲的事漸漸傳開。皇后去世以來,談論東宮之爭早已沒人再藏著掖著,突然出了這樣的事,這幾天世峰出入朝堂,總有人明著暗著來詢問,宰相到底站在哪一邊。
而這也恰恰是世峰最困擾的事,父親為何非要支援麗妃,這樣要同時面對太子和齊晦,而若選擇齊晦,麗妃不成氣候不值一提,太子也註定敵不過他與齊晦聯手。難道只因為三皇子年幼,就是選擇麗妃的理由?父親到底是想做君,還是做臣?他們龐家,還不夠富貴榮華嗎?
深宮裡,賢妃這幾日已慢慢開始告訴湘湘皇家與貴族的等級之分,湘湘從前出入高門貴府獻藝,倒是知道不少人,她又聰明,賢妃講一遍,就都記住了。甚至能提起幾位來,提到他們的政績,和賢妃聊上幾句。而她也毫不隱瞞地說,她不懂如何真正評價政績的好壞,一半聽師傅們平時閒聊,一半則是覺得,能為百姓謀福的,才是好官。
賢妃知道湘湘識字,讓她去齊晦屋子裡找找是否有書籍,可齊晦是個“瘋子”,怎麼能在屋裡藏書,湘湘沒能找到。賢妃卻說無妨,她將能背誦的詩書念給湘湘聽,讓湘湘跟著她一起念,告訴她其中的道理和典故,說她將來若要與貴族皇室的女眷往來,並不用在人前吟詩作對,但他人言語中若是引經據典,湘湘不能聽不懂,聽不懂或曲解了意思,就該鬧笑話了。
而湘湘學的東西越多,就越明白原來生在富貴也是那麼不容易,她們練功獻藝雖然辛苦,可活得灑脫自在,反是這些錦衣玉食的人們,原來做什麼都會受到約束。
“富貴是要付出代價的。”賢妃對湘湘說,“你在人前能跳出最美的舞蹈,可在人後付出多少辛苦,只有你自己知道,那些看似高貴繁華的背後,也一定有不為人知的辛酸。可是身在其位,就絕不能把辛酸給人看,如同你們用華麗的舞衣,遮蓋練功時的傷痕,這裡面的道理是一樣的。湘湘,將來你若成為現在眼中所見的那些高貴的人,不要害怕自己華而不實,更不要自卑。一則你能多學多看讓自己有真本事,再則,你要記著,站在高處就要高高抬起頭,那是你該有的最貴。”
“娘娘,我會很尊貴嗎?”湘湘問,她現在明白了皇家貴族中等級的區別,去反而迷茫,她將來會和齊晦處在什麼樣的位置。
賢妃笑道:“我曾期望他站在萬萬人之上,若是那樣,你就該是中宮皇后。”
湘湘面色一緊,想到麗妃蘇昭儀,怯然問:“那麼到時候,齊晦也會有很多后妃,他也要住進明德殿嗎?”
賢妃搖了搖頭:“他父親的一切罪孽,他都絕不會重複,這座皇城裡的一切,都是他所厭惡的。”她撫摸湘湘的面頰說,“我的兒子絕不會辜負你,湘湘……”
“娘娘,您想說什麼?”
“你叫我一聲娘,好不好?”賢妃終於說出了口,更玩笑道,“你總是娘娘、娘娘地喊我,少一個字的話,難嗎?”
湘湘心裡突突直跳,少一個字,意義完全不同,她的遲疑,讓賢妃很不安,握著她的手說:“孩子,我嚇著你了?別怕,我只是開個玩笑,湘湘啊,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是。”湘湘伏進了賢妃的懷抱,賢妃撫摸著她的臉頰,感覺到指間有熱乎乎的淚水,心疼地說,“別哭,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了。”
湘湘哽咽道:“我現在叫了娘,就是您女兒了,和齊晦就是兄妹了……”
賢妃樂壞了,“傻丫頭,怎麼會呢,湘湘是我的兒媳婦呀。”
湘湘抬起頭,望著賢妃黯淡的雙眼,她的眼睛很渾濁,卻又彷彿裝著最清明的世界,想到她什麼也看不見,十幾年來活在黑暗之中,湘湘心疼難耐。她伸手撫過賢妃眼角的皺紋,不自禁動情地問:“娘,眼睛還會疼嗎?”
賢妃渾身一震,淚中帶笑,哆嗦著將手腕上的鐲子滑到湘湘手中,含淚道:“這是我唯一留下的慕家的東西,湘湘啊,若是娘等不到慕家的人來,將來你替我問問他們,為什麼把我丟在這裡。”
“娘要好好活下去,親自等他們來,我不想替您問,我不認識他們。”湘湘哽咽難語,直白的話卻又逗樂賢妃,她摸著湘湘的腦袋說,“是呀,你不認識他們,怎麼幫我問。”
婆媳還是母女,似乎已不在重要,湘湘孤零零的人生裡,也有了喊孃的一天,而賢妃知道,她最放不下的兒子,有了終身的依靠。彼此擦著眼淚,互相安慰,此時冷宮外一陣動靜,從侍衛傳來的聲音所發出的提示,賢妃知道是來了不該來的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