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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高燒不退,幾度想要清醒,幾度又陷入昏迷,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當她終於有些意識要醒來時,聽見有人在說話,開始以為自己在做夢,當真真切切感覺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身體,才明白不是夢,可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
靜姝在哀求,熟悉的手緊緊拉住了自己的手,但有人奮力把她們掰開,湘湘聽見彷彿是孫昭儀的聲音,朕厲聲道:“你留著這個禍害做什麼,皇上最最喜新厭舊,這賤婢若真入了皇帝的眼,就沒你什麼事了。何況她病得要死了,留在這裡也沒有用。”
靜姝在哭,彷彿該說的話都說盡了,湘湘覺得自己被裹了起來,又被高高扛起,靜姝最後的哀求,緊跟著一聲巴掌拍響,孫昭儀道:“這次麗妃上了我們的當,她就會小心了。她變得更加不好對付,而太子還沒真正碰過你,宋靜姝,我們要想挾制太子,你就要想法兒讓他真的碰你。”
聲音越來越小,湘湘被痛苦地挪動著,外頭的冷風一陣陣往脖子裡鑽,她努力睜開眼睛,依稀看到靜姝的身影在門前,她像是要來追自己,但被人拖住了。湘湘那一刻清醒時,心裡想到孫昭儀的話,難道靜姝沒有和太子行苟且之事,怪不得,怪不得那幾天她那麼高興。
可湘湘沒有力氣想更多,甚至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病弱的她被拋棄了,被孫昭儀派人丟入皇宮後面的亂葬崗,當死人一般,堆在那最陰森恐怖的地方,等著最後的處理,到了那一步,她就真沒命了。
而所有人,都以為湘湘這一去,必死無疑。對於皇宮而言,對於不知情的孫昭儀、麗妃而言,不過是芙蓉居死了個宮女,和當初死了玉屏一樣,可以小題大做,也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而湘湘是“病死”,更不值得人追究。
可湘湘沒有在臭氣熏天陰森恐怖的地方香消玉殞,當她再次睜開眼,看到床邊坐著溫柔的賢妃,她只是稍稍動了動腦袋,賢妃就有所察覺,小心翼翼地摸索上來,摸到湘湘的額頭,長舒一口氣:“你醒了嗎?終於退燒了,湘湘啊,你命真大。”
“娘娘?”湘湘咽喉乾啞,說出這兩個字後,就再也不能說話,嗓子撕裂般疼痛,嘴角也生滿了燎泡,動一動嘴唇,就疼得鑽心。
“是不是想喝水?”賢妃的溫柔,很叫人安心,她慢慢轉身要去摸茶杯,但門前已有人進來。
一臉疲倦,守了兩天兩夜的齊晦聽見動靜進來,見母親要找茶水,便上前道:“娘,我來。”
湘湘歪過頭,看到他們母子,她又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等齊晦來將她抱起,慢慢將溫熱的水灌入她嘴裡,等她緩過一口氣時,耳邊聽見齊晦說:“沒事了,你在這裡把病養好,病好了我們再說。”
“我……”湘湘說不出話,齊晦的胸懷太溫暖太踏實,她沉沉地閉上雙眼,就算是夢,也讓她再貪戀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