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太子道:“我會為娘娘厚葬,為她修建陵墓,為……”
齊晦淡淡地看著他,平靜地說:“還請殿下恩准,讓我送母親離開。”
太子眼神虛晃一下,又朝後退了半步,外面的侍衛太監都跟著讓開道路,齊晦穩穩託著母親的身體,天上的雪花越來越密,落在她的臉上,落在齊晦的肩上,掛滿白幡白燈籠的宮道,像是為賢妃而莊重。
齊晦第一次以皇子的身份堂堂正正走在這些路上,而他的母親,二十年來第一次離開了冷宮。
“我明早登基,希望你會來。”太子走出冷宮,在齊晦身後道,“朕會封你為親王,你將是朕之下帝國最尊貴的人,朕會為你和賢妃娘娘正名。”
可眼前的身影越走越遠,彷彿沒聽見,又彷彿根本不在乎,賢妃的裙襬長長曳地,太子想起了昨晚皇帝的鞭子游蛇般進入屋子的光景,想起了他壓在賢妃身上說的那些話,真的只有齊晦是他的骨肉嗎?只有眼前這孤傲的身影,是這皇室唯一的繼承人嗎?
太子深深皺眉,吩咐左右:“派人跟著他,去過任何地方見過任何人,都來向……向朕稟告。”
齊晦抱著母親,一步步走向宮門外,他回城之前,太子在昭告天下先帝被麗妃賜死外,當場為冷宮母子正名,且說弟弟二十年來一直在他的保護下,如今也是為他去辦差,要群臣宮人和天下的百姓都尊敬二皇子。
此刻齊晦抱著母親往外走,一路暢通無阻,皇城大門敞開,侍衛夾道肅穆相送,可這一份究竟算本該屬於他的榮耀,還是母親遲來的哀榮?
步出城門,世峰和簡風都已一身素服等在那裡,世峰為賢妃準備了棺木,他雙眼猩紅,熬了一夜沒睡眼圈一片烏黑,整個人憔悴得彷彿隨時都能倒下,在他心裡,也許他不離開,就不會有之後的事,他覺得是他把賢妃和湘湘,都推入險境中。
簡風的身後,沈嫣竟也相隨,她一襲白衣莊重嚴肅,齊晦低頭看了眼懷中的母親,那一瞬感覺到有人從沈嫣身後站出來,再抬眼,湘湘站在那裡,她失魂落魄的眼中,浸滿了悲傷。
看到齊晦抱著母親走出宮門,湘湘緊緊咬著唇才忍住沒有哭泣。簡大人說齊晦現在是堂堂正正的二皇子,他們可以大方地去宮門口接他,說他一定會帶著賢妃娘娘離開,所以把湘湘也帶上了。
可好容易和齊晦四目相對,湘湘幾乎要走上去時,齊晦卻冷漠地將目光避開,彷彿沒看見湘湘,又彷彿根本不認識她。
那一瞬間心中的失落和惶恐,恐怕只有生離死別才能相比,可齊晦把冷漠的背影留給了她,什麼話也沒說。
他小心翼翼將母親奉入棺木,和世峰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便親自趕車離開皇城。龐世峰和簡風都策馬跟上,這一邊簡府的下人則擁簇上來,勸沈嫣道:“小姐,奴才送您回宰相府,或是回咱們自己家?”
齊晦無情的目光,沈嫣也都看在眼裡,此情此景何等熟悉,湘湘眼下撕心裂肺的痛,她光是想一想,就難以承受,她曾經以為自己要死了,只有經歷過,才能明白湘湘的顫抖。
“回簡府,你們去龐府把鵑兒接回家,就說我為先帝悲傷,身子不大好,回龐府的日子待定。”沈嫣這般吩咐下人,便上來拉湘湘要她跟自己上馬車,湘湘石雕似的定在那裡,好容易才問,“先生,他是在怪我恨我嗎?”
沈嫣也不懂,唯有安撫:“我讓簡風去問好不好,他為什麼要恨你呢,這不是你的錯。”
湘湘點頭,眼下沒有人比齊晦更悲痛,她不該糾結這一個眼神,也許齊晦覺得她不合適出現在宮門前,也許齊晦怕她被太子發現蹤跡。湘湘順從地跟著沈嫣上馬車,回到簡府後,照舊跟在沈先生身邊。簡府裡裡外外上百個侍女,多一個人根本看不出來,彼此之間沒見過的也不在少數,今天見湘湘跟著小姐和少爺進出家門,就很自然地把她當做家中侍女。
這會兒家僕已經到龐府,龐夫人並不知世峰與二皇子的關係,對於沈嫣為先帝悲傷更是覺得奇怪,想來沈嫣是不願意再來教女兒,她也不願意白養一個人,但這畢竟該是老爺做決定,她客氣了幾句,就讓人把鵑兒送出去。
閨閣中,已知賢妃仙逝的淺悠,哭得雙眼通紅跑來書房,見鵑兒在收拾東西,問她先生哪兒去了,鵑兒說:“我們先生家去了,身子不大好,這幾天不來了,剛派人來把奴婢接回去。龐小姐您等幾天吧,可能過幾天就會回來。”她狐疑地看著雙目腫得核桃似的龐淺悠,死了個老皇帝,還是傳說中的暴君,她有什麼可悲傷的?
鵑兒本就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