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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需有人安慰,你只能忍著了。”
“我知道,先生……”湘湘擦去眼淚,努力鎮定可依舊字字顫抖,“我幾時能進宮?您能不能求求三公子,儘量早些安排,不要、不要錯過了。”
沈嫣應道:“我們都這樣想。”
但想是一回事,做起來不容易,世峰並沒有齊晦那樣高超的身手,一直以來都是以權力行走在宮廷,但眼下皇帝和太子各自派人把守皇宮各道門,冷宮更是被重重包圍,世峰要把湘湘送進去,並要把她順利接回來,很不容易。一旦有閃失,他就無顏面對齊晦了。
然而卻有人,可以像齊晦一樣輕鬆自如地出入宮廷,他幼年時常在這座皇城裡玩耍,手下的人也早已深入安插在皇城之中,更有靈活的身手。此刻慕清輕盈地躍進冷宮高牆,聽得門外一些動靜,他隱在暗處檢視,見沒人懷疑,才大大方方走出來。
舉目冷宮的一切,他對皇城熟悉,可從未來過這裡。
門內有虛弱的喘息聲,慕清立刻循聲而去,冷宮比他想象得要好一些,他也知道這些年是宰相府在照顧著,除了姑母雙目失明,其他的並不是特別擔心,可縱然如此,還是讓他心疼難過,慕家那麼多男人,竟保護不了一個女兒,而他從小被姑姑寵愛,竟沒來得及盡半分孝心?
昏昏沉沉的賢妃,依舊對周遭的一切十分警覺,鼻息間聞到那闊別多年的氣息,她渾身一緊,問:“誰?”
慕清兩步上前,單膝跪在床邊,輕聲道:“姑姑,是我。”
凝神香的氣息越來越濃烈,這是隻有慕家的人才會有的味道,賢妃潸然淚下,哆嗦著伸出手想摸到床邊的人,年輕的聲音似曾相識,像極了哥哥從前,終於摸到一張男人的臉,小心翼翼地撫過眉骨鼻樑,賢妃哽咽著問:“清兒,是你嗎?真的是清兒,你額頭上有小時候留下的疤痕,清兒?你還活著,你是我的侄兒是不是?”
慕清雙眼通紅,忍耐悲傷,應道:“慕清不孝,現在才來看您,姑姑受苦了。”
從一脈香氣推測家族尚存於世,到這一刻嫡親的侄子就在身邊,想到慕家未亡,想到她還有家可回,賢妃竟無怨無恨了。突然覺得,比起家族能生存下來,他的侄兒能好好地活著,她二十年來受的苦,實在不算什麼了。
“清兒,你來看看姑姑就好,可別把姑姑帶出去。”賢妃冷靜下來,雖然捧著侄兒的臉沒鬆開,但卻說,“千萬別把我帶走,會給你表弟添麻煩的,清兒,你見過你弟弟了嗎?”
“見過了,前幾天還擦肩而過,二殿下一表人才,我們慕家的血脈,錯不了。”慕清將姑母抱起來,擁在懷中,曾經他也被姑母如此呵護著,可現在姑姑已在彌留之際,他才能做這樣的事,心中悲憤難以言喻。可他們慕家的人,都會以大局為重,姑姑亦如此。
賢妃始終沒有問家人為何丟下他,甚至沒有問他們怎麼能突然消失,似乎是覺得自己氣息不多了,想要叮囑侄兒更多的事,從齊晦開始說或,一直提到了湘湘。
賢妃說:“那姑娘如今在宰相府,她在這裡的一段時間,把你們虧欠我的都彌補了,姑姑現在心裡滿滿的,知道你表弟此生有人相伴,我可以瞑目了。”
慕清不言語,那一日在閉月閣外見到齊晦和湘湘,雖然匆忙,可兒女情長都在那短短的一瞬裡,他們像是要分開,可一個捨不得,另一個更捨不得。
“龐峻不可靠,太子更不可靠,晦兒需要你和哥哥。”賢妃越來越冷靜,她的生命不長久了,沒必要為了二十年的孤苦耿耿於懷,家人安在,兒子前途有光明,她這個影響不了任何事的病人,不該再拖累她們。要知道二十年來,若非自己的存在,兒子可能早就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姑姑,二十年來,家族中雖然犧牲無數人,但我們日益壯大,足以對抗朝廷。”慕清告訴姑母,“世道荒唐,昏君殘暴,想要改朝換代的人不在少數,不是我們非要顛覆朝廷,是這世道必然走向那一天。姑姑,我和父親和其他族人,會全力扶持表弟。等我們找到那把鑰匙,就無所畏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