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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治世也不是軍中武人可以辦到的,仍然還需倚仗門閥世家的勢力。瑣事紛擾不絕,我們也各自忙碌,竟沒有機會將心中隔閡解開。每當上朝時,我總隔著一道垂簾,默默凝望他的身影,他的目光也會不經意間掠過我。
初春暖陽,照著御苑裡碧樹寒枝,分外和煦。難得天氣晴好,我和奶孃抱了靖兒在苑子裡散步。
按皇室的規矩,小孩子要在滿月的時候才由父皇賜命,靖兒卻沒有機會得到父親給的名字。內史請太皇太后示下的時候,姑姑還是渾渾噩噩唸叨著那八個字,
琴瑟在御,莫不靖好,於是,我決定讓這孩子的名字,就叫做靖。
這些日子總算讓他慢慢習慣了和奶孃睡,不再晝夜不離地纏住我,我想著這兩日就也該回王府了,長久留在宮裡總不安穩。
奶孃抱著孩子,忽然驚喜地叫道,“呀,皇上在笑呢。”
一看之下,那孩子眯著一雙烏亮的眼睛,真的咧開小嘴,在對我笑。心中陡然湧上濃濃溫柔,看著這純真無邪的笑容,竟然捨不得移開目光。
“他笑起來好漂亮呢。”我欣喜地接過孩子,一抬頭,卻見奶孃和一眾侍女朝我身後跪下,俯身行禮——蕭綦卓然立在暖閣迴廊之下,面帶淡淡笑意,身邊沒有一個侍從,也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我竟一直沒有發覺。我怔怔望著他,沉溺在他溫柔目光中,一時間忘記了言語。他緩步走來,容色溫煦,難得沒有慣常的冷肅之色。奶孃忙上前抱過孩子,領著一眾宮人悄無聲退下。
“好久不見你這樣開心。”他凝視我,柔聲開口,帶了些許悵然。
我低了頭,故作不在意地笑道,“不過是王爺好久不曾留意罷了。”
“是麼?”他似笑非笑地瞧著我,“王妃這話聽來,竟有幾分閨怨的意味。”
我一時紅了臉頰,許久不曾與他調笑,竟不知道如何回應。
“隨我走走。”他莞爾一笑,牽了我的手,不由分說攜了我往御苑深處走去。
林徑幽深,庭閣空寂,偶爾飛鳥掠過空枝,啾啾細鳴迴繞林間。細碎枯葉踩在腳下簌簌作響,我們並肩攜手而行,各自緘默,誰也不曾開口打破這份沉寂。
他握著我的手,十指糾纏相扣,掌心格外溫暖。我心頭百轉千回,往日無數次攜手同行的情景掠過眼前,千言萬語到此刻都成了多餘。
“昨晚睡得可好,可有被孩子纏住?”他淡淡開口,一如素日裡閒敘家常。我微笑,“現在靖兒很乖了,不那麼纏人,這些天慢慢習慣和奶孃睡了。”
“那為何一臉倦容?”他的手指扣緊,讓我挨他更近一些。
我垂眸沉默了片刻,終於鼓足勇氣,脫口而出,“因為,有人令我徹夜無眠。”
他駐足,目光灼灼地看我。
“每當想到此人,總令我憂心牽掛,不知該如何是好。”我蹙眉嘆息。
他的目光溫柔,灼熱得似要將人融化,“那是為何?”
我咬唇道,“我曾經錯怪他,十分對不住他……也不知他是否仍在怨我。”
蕭綦陡然笑出聲來,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傻丫頭,誰會捨得怨你!”
一時間,只覺料峭輕寒盡化作春意和暖,我仰頭笑看他,見他笑得自得,不由起了頑心,忽而正色道,“爹爹真的不會怨我麼?”
蕭綦的笑容僵在臉上,那一剎的神色讓我再也忍俊不禁,陡然大笑起來……腰間驀的一緊,被他狠狠拽入懷中。他惱羞成怒,一雙深眸微微眯起,閃動懾人怒色。我咬唇輕笑,揚起臉來,挑釁地望著他。他俯身逼近我,薄唇幾欲覆到我唇上,卻又輕飄飄掃過臉頰,溫熱氣息一絲絲撩撥在耳際。我渾身酥軟,竟無半分力氣抵擋,微微閉了眼,迎上他的唇……然而過了良久,毫無動靜。我詫異地睜眼,卻見他似笑非笑地睨著我,“你在等什麼?”我大窘,恨恨推他,卻被他更緊地環住。他的唇,驟然落在我耳畔、頸項、鬢間……
我閉目伏在他胸前,終於說出心底盤桓許久的話,“如果我真的不能生育,你會不會另納妻妾?”
他雙臂陡然收緊,將我更緊地擁在懷中,“我在寧朔向你許諾過的話,若是你已忘了,我便再說一次!”
“我從未忘記。”我抬眸凝視他,不覺語聲已發顫,“可是,我若從此……”
“不會的!”他厲聲打斷我,目光灼灼,不容半分置疑,“天下之大,我相信總有法子醫治你!中原、漠北、南疆……窮盡千山萬水,但凡世間能找到的靈藥,我統統為你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