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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身在官場,才能真正體會到在宦海浮沉的艱辛不易。文淵帝是個好享受之人,年輕時還能夠剋制,勤儉,現下卻不能了,常常出巡,又或者狩獵,生活越發得奢侈了起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都如此,下面自然形成一般的風氣,尤其是在金陵揚州地方,鬥富得甚是厲害,這些風頭都刮到了京城官員的耳朵裡,今兒這兩家比誰家的小妾多,明兒那兩家比誰家的珊瑚樹好看,又或者是你拿蠟燭當柴火,我就把絲綢漫天撒,更別提什麼古玩玉器,簡直就是為了砸出一個響來好擺闊。賈珍聽到耳朵裡,只有一個反應——他特麼心疼那些好東西,第二個反應也只能感嘆句這些官商,尤其是鹽商們還真是有錢,真是兇殘的存在。別的不提,就說賈赦上個月不小心摔了個宋朝哥窯的古玩,就讓他肉痛到現在,就差點沒有抱著那碎片痛哭流涕了。其他官員雖然嘴上罵得厲害,可是不少官員還是露出了豔羨的表情,若是外放到這種地方的話,可比呆京城好得多,不用整天提心吊膽,撈錢的時候還生怕踩了哪座大神,忘燒哪座廟的香。
賈珍對現下的風氣以及官員們的所作所為也還算是有所耳聞,雖然知道這是常態,可誰叫文淵帝重名聲,除了孫廣案之外,大多的貪汙案都是輕拿輕放,不用重典。如此一來吏治如何能不*,致使貪官橫行。就是在天子腳下的京城裡,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達官顯貴之流所欺壓,且當下又適逢諸子奪嫡,官場更是有如渾水一般,這幾年官員的升遷降調大多有貓膩,少不了那些皇子們的手筆。想起這些他有時候都心裡忍不住暴躁,想要狠狠地抽上那幾個皇子一頓,這還讓不讓人好好工作,讓百姓好好生活,一個個都在挖牆角,尤其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更是找出層出不窮的理由來,讓勳貴們出些血,什麼今兒看上件玉器,明兒要蒐羅字畫,大家都是人精,誰不知道字裡面的意思,甄家前兒還孝敬了十萬兩銀子。
賈珍相信以文淵帝的能力來說,他肯定知道諸子爭鬥的情況以及官場現下的狀況,只不過是故作不知道罷了,至於出於何種目的就有待商榷了。賈珍和楚氏私下裡也曾說過這事,只是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便就丟開不提。
賈家現今在京城裡只能算是二三流的人家,因此賈珍並不覺得他會被人惦記上,至於人脈,因是武轉文,且自打賈代化急流勇退之後,賈氏一族已經十多年都不曾拿過兵權,雖然如今有些人家時常走動往來,卻大多不過是面子情而已。想到這裡,賈珍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榮寧二府都會撐著,硬是不換大門口的匾額,因掛著國公府的名頭,起碼名頭還是京城裡的一等人家,總比落入二、三流好,所以他們才捨不得,也正是因為如此,賈母才能轄制住賈赦以及賈政兩房,甚至連東府的賈珍也對賈母有所顧忌,然後最後仍舊是一場空。
賈珍依舊按部就班地上班,直到一道八百里急奏送了過來,沒有想到湖北竟是鬧起了農民起義。文淵帝大怒,忙派人帶兵前去鎮壓。面對如此情況,賈珍只是不言語,湖廣兩地的稅收銀錢之事歸他所管,再沒有比他清楚其中的緣故,這些年雖然戶部的左右侍郎努力頂著壓力,不至於不斷地增加各地的賦稅,但是賦稅沉重這是個實情,他所看到的賬本都是修改潤色過的,其中的門道大家都明白,不過是下面官吏層層盤剝,可是又不能叫戶部抓住錯處,為了賬面好看和自己的荷包,這私底下不知道還又加了幾重稅,老百姓只怕是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所以這才揭竿起義。不然的話,誰樂意做這掉腦袋的時期。寧為太平犬,不做亂離人。
想起文淵帝一臉沉痛,心傷的表情,彷彿老百姓們做了十惡不赦,對不起他的事情來。賈珍就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他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皇帝的敬畏少得可憐,只是把他當成個可以掌管生死的老闆而已。在他看來,老百姓不造反那才叫奇怪,明明是文淵帝自己一味花錢享樂,做面子,任由吏治*,擺明就是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憑什麼叫老百姓們逆來順受。他是做過小老百姓的,每天操心自己的生活還來不及,誰管頭上飄來哪朵雲,雖然關心國家大事,但也不過是瞧瞧而已。同理,這些百姓們也只是想過些好日子,並不會管上面是哪個人做皇帝,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皇帝才值得他們感恩,記住名字。
湖北這次農民起義聲勢浩大,響應眾多,很是棘手,當地的駐兵竟是鎮壓不住,這才捅到了上頭。等皇帝派了人,兵部也把章程擬了出來,只等著點好兵馬,便可掛帥出征,而戶部這邊也隨即開始動手,忙著排程糧草等等諸多事宜,總要給其安排的妥妥當當的。賈珍心裡對文淵帝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