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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醜陋的花還擺在茶几上,隨著車的顛簸劇烈地晃動著,有好幾次梅岑都以為它們要倒了,但最後總能化險為夷——這些花一路上非晃出腦震盪不可!梅岑憐憫地瞧著花,想起她還上著初一時,有一次捷安特後胎被車庫裡的老鼠咬壞了,導致裡面一點氣也沒有。因為媽媽沒時間去修,她不得不天天騎著這破車顛到學校去,那幾天她真的覺得腦子暈乎乎的,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
到了苧煙路口,梅岑衝還在車裡的鐘苓揮了揮手,跳下了車。她一扭頭看見了捷安特那迷人的身影,決定現在就給它打打氣。誰知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捷安特傷的還不止輪胎,上次不成功的跟蹤把它的腳蹬子也賠了一個。沒辦法,只好給它全身上下來個整修了。梅岑懊喪地推著車去找修車攤(苧煙路上沒有),懶洋洋地挪動步伐。拐了幾個彎,她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路牌:玫音路。哦,到這兒了,梅岑驀然回首,發現自己正處於玫音中學高大冷峻的陰影裡,這使她不禁有些寒心。她還從未進過玫音中學的校園呢,要知道,這裡才是她本應擁有的伊甸園啊!
校門附近就有一個修車攤。梅岑把車寄放在修車老頭那兒,獨自在玫音路上轉悠。她路過一家大書店,一家大唱片店,兩家肯德基,還有一些大學和超市。除此之外,玫音路上好像就沒什麼引人注目的東西了。這條路比起十字架路、白堊路、市中心路,太貧窮了,但梅岑仍對它產生了親切的情感。
梅岑從一家超市買了一個小小的沙漏和一條木製十字架鏈子,才開始慢悠悠地往修車攤走。老頭叼著根菸,還在吭哧吭哧地轉著車軲轆,一段一段地輪番捏著車胎,旁邊散放著一些細小的零件和新舊車胎,不遠處放著一瓶提神飲料和半盒廉價煙,好不寒酸。梅岑覺得老頭有些可憐,便和他攀談起來了。老頭挺好相處的,十分善解人意。
“幾年級了?”老頭問,喝了一口飲料,看著梅岑。
“高一。”梅岑並不想多談這個話題,輕描淡寫地回答。
老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天,一會兒又開始尋找與梅岑的車匹配的腳蹬,冷不丁問:“你——不是玫音中學的吧?”梅岑慌忙搖頭:“不是。你怎麼知道的?”她疑惑地問。
老頭臉上沒任何表情,平靜地說:“也沒什麼,就是猜的。我看你不像玫音中學的人。”
“玫音中學的人難道有什麼區別於他人的特點嗎?”梅岑有點感興趣地問,覺得很不可思議。
老頭到處找著螺絲刀,漫不經心地吐出幾個字:“他們都比較自高自大,決不會象你這樣,還能和一個窮修車老頭聊天。”
梅岑目瞪口呆:“什麼?跟你這樣的人聊天有什麼不好?我覺得很高興啊!”老頭笑笑:“是呵,你很不錯,但玫音中學的人對我們這號人都不屑一顧。他們走在街上,從不看一眼地下,甚至也不看前方——”梅岑顯得很迷惑,老頭解釋道:“——因為他們只看著天。高視闊步的樣子很讓人不開心。”
“你為什麼不去別的地方做生意呢?我認為苧煙路就很好,真的,我就住那兒。”老頭笑眯眯地看著梅岑,梅岑舔了舔嘴唇,繼續興致勃勃地介紹:“那兒環境很好,人也不多不少,就是缺個修車攤。您去那兒,不是兩全其美嗎?”
老頭哈哈大笑:“哈哈,你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梅岑一受鼓舞,更有信心了。她咯咯笑著,一歪頭,調皮地問:“那我的建議您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老頭卻搖了搖頭,“我不想去那兒。”
“為什麼?”
“我在這兒待了三四年了,覺得像家一樣。”老頭掐滅了菸頭,又拿出了一根新的點燃,“不管怎麼說,謝謝你的建議。”他又親切地添上最後一句。梅岑表示理解。又過了五分鐘,傷痕累累的捷安特煥然一新了。梅岑很高興,付了錢,跨上了車向老頭道別。
當她再次經過玫音中學時,梅岑下定了決心:這次一定得進去看看。沒什麼理由,也不需要理由,梅岑悠閒地推著車大步走進校園,滿懷欣喜好奇地向裡瞧了第一眼,心裡認定將會看到仙境。但裡面仍令梅岑大跌眼鏡:雖說這是一所重點中學,可跟如茗中學差遠了,面積只有如茗中學的三分之二不到,教學樓高是高,但造型別提多蠢笨死板了,顏色還沒一點品位。綠化面積也可憐巴巴,大操場上雜草叢生,大煞風景。好像為了潤色這幅不堪入目的蕭條畫卷,正前方還矗立著一根鏽跡斑斑的旗杆,與如茗中學光潔錚亮的同一物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上帝!梅岑失望極了,不禁在心裡大叫一聲,準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