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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和鍾苓了。
“你——”她絕望地對鍾苓說了一個字。
“呸!閉嘴!”對方悄聲警告道,捂住梅岑的嘴,警覺地瞥了司機一眼,他咳了一聲,除此之外沒任何其它表現。
鍾苓躡手躡腳地掏出紙筆,寫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我也一直懷疑路線有問題。”
梅岑皺了皺鼻子,寫了幾個字:“你發現什麼了沒有?”
“沒有。我猜你發現了什麼吧?”鍾苓渴求地看著梅岑。
梅岑無力地點頭,她實在不願再寫了。這麼個嚴重的發現豈能用隻言片語解釋得清?現在她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回不了家了。不過,我可以去鍾苓家。梅岑冒出了個主意。她剛想把這句話寫下來,就見鍾苓驚恐地張大了嘴巴。
“他知道我們在車上!”鍾苓哆嗦著寫道,“剛才是我家,但他沒停車,我也回不成家了。”她恐懼地盯著司機,那神情活像盯著一個還有一秒鐘就要爆炸的定時炸彈。他怎麼會不停車呢?他肯定知道有兩個學生沒下車。完蛋。他要把她們帶到哪去呢?
某些人是很奇怪的,他們往往在情況最為不樂觀的時候反而表現出最不可思議的膽量,梅岑就是這麼個人。她平靜地坐著,拉著鍾苓不住顫抖的手,飛快地琢磨對策。她在制訂《縫隙》的“偶發事件對策”時,可從來沒想過會被困在校車上。
她拉??了窗簾,外景是印象路。她沒有一點頭緒來確定校車的位置,可它眼下九成還在黑乎乎的地下通道里疾馳呢。鍾苓縮在梅岑身邊,眼裡空蕩蕩的,連恐懼也沒了。梅岑估計她嚇得夠嗆,撫慰地拍拍她的後腦勺。突然,一個急剎車,到“站”了。
梅岑緊緊盯著司機。只見他先是舒適地靠著椅子伸了個懶腰,然後開始起身吹蠟燭。梅岑拉了鍾苓一下,她回過神來,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回換梅岑捂她的嘴了。幸虧司機彎下了腰一陣咳嗽,驚天動地的一串巨響綽綽有餘地遮掩了鍾苓的喘息聲。見化險為夷了,梅岑如釋重負,一把把鍾苓推進了座位底下,自己也隨後鑽了進去。底部空間足夠讓兩人並排躺著。
兩人略略調整了一下位置,剛剛完畢,司機就過來了。他通常是戴著墨鏡的,而現在他把墨鏡摘了下來。
梅岑和鍾苓呆呆地望著他的臉。
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視窗。司機的視窗無疑是世界上少有的幾個恐怖視窗之一。他的兩隻眼睛不同大小,左邊的明顯大了至少三分之一;不同顏色,右眼是銀藍色的,瞳孔竟是白色。更離奇的是左眼,你可以認為它是透明的,一刻不停,兇險地轉來轉去。他臉上的傷疤成了黑色的,與皺紋相互糾結,使座位底下的兩個人聯想起金字塔裡的木乃伊。梅岑下意識地往裡靠了靠,鍾苓為了給她騰地方,腳胡亂一踢。
邦!
司機迅速回頭,努力地用他那不會成象的晶狀體瞄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梅岑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絃又“嗡”的一聲繃緊了。這一腳好像踢到了梅岑的心裡,她只覺得有人狠狠地把她的大腸和小腸扭到了一起。司機歪了歪頭,聳了聳肩,伸長了脖子靜立不動了半晌,隨即吹滅了最後兩根蠟燭下車了。
梅岑用盡量微小的動作扭頭,想看看鐘苓究竟踢到了什麼。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大東西,看架勢對她們沒多大幫助。還沒來得及幹什麼,梅岑只覺得胳膊肘一陣劇痛,原來是鍾苓一直緊緊地握著她。她皺了皺眉頭,腦袋衝胳膊搖了搖,鍾苓連忙放開了她。梅岑揉著胳膊,冒險地把頭從座位底下探出來。
車上黑洞洞的,空無一人。梅岑的膽馬上大了起來,她伏在鍾苓耳畔告訴她先別動,自己則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她什麼都看不見,也就不敢亂走動,再說還聽見鍾苓微弱地呻吟“別走太遠”。老這麼站著不是個辦法,梅岑拿過了最近的茶几上的蠟燭,摸索著點燃它。火光“噗”地閃現,給陰森森的車廂裡投下了一絲幽暗的光線。跳躍不定的光線照耀著坐椅、茶几、窗簾,使這些很平常的東西都好像暗藏殺機。梅岑顫抖著拉開窗簾,一片漆黑,看來電影螢幕休息了。她把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看見了一個藍色夜光的箭頭,南北走向。她猶豫著,先向南看,伸手不見五指;再向北看,遠處一團模模糊糊的光斑怪異地忽明忽暗。
“鍾苓!快來,幫幫我!”她頭也不回地叫鍾苓。鍾苓笨拙地從座位底下鑽出來,渾身發軟,四肢無力地走向梅岑。
“來!”梅岑拉著鍾苓,“往那兒看!”她指著那團撲朔迷離的光斑,迫不及待地等著鍾苓的反應。後者從衣兜裡掏出一副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