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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都知道。”
“那也不盡然,托地位之便,有些資料獲取比你方便。”避過了他的視線,她用軟布束好玉壇提起。“中原人對魔教多有敵視,隱藏起這七年會更有利,想來不會再見了,你好自為之。”
“若我說不想你走?”他微移一步,無形中擋住了去路。
“你不怕身敗名裂?”她詫異的揚眉。“看不出你有什麼理由冒這種風險。”
深遂的雙眼晦澀難解。
“你呢?為何這般為我著想,迫不及待的離開。”
聞言愣了下,迦夜又笑起來,語氣忽爾譏諷。“謝公子大概是誤會,我不過是想你出身名門正宗,往來皆是江湖俠士,洩露了行藏多有不便而已。”
冷淡的聲調不無挖苦。“論實力我這等自然無法與謝家相提並論,儘早迴避也省得將來大家難堪。”
“你很怕我把你當好人?”他走近,俯看她的臉。
她無動於衷的繞開,“別用那種噁心的字眼形容我。”
“那就別走。”他展顏一笑,竟有種愉悅。“反正你又不顧忌我的處境。”
“我有什麼理由要和你們這些白道中人攪在一起。”她不可思議的反詰。
“理由很多。”他慢吞吞的道出,眼神晶亮,眨也不眨的看著她。“比如可以探知中原武林的秘辛………又或是有人打點,放心遊樂無須掛慮其他……沒人會發現你的身份,依然可以輕鬆愉快的享受,我會給你介紹各處最好的風景。”
“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這個………”他略一思索。“或許能尋機報復?畢竟你奴役我那麼多年。”俊美的笑顏略帶調侃。“你怕麼?”
“不錯的激將,可惜找錯了人。”她不為所動,淡漠的轉身。
攔住清影,他轉了個話題。“假如有想找的人,也許我能幫忙。”
她頓住腳,表情忽然空白。
“你指什麼。”
“離開江南的時候你才幾歲?應該還有其他親人,不好奇他們過得怎樣?”探測著她的反應,聲音輕而柔和。
他的話如一滴露珠墜入了深暗的死水,波瀾不起。
“自作聰明不是好事。”她扯了扯唇角,卻沒有絲毫笑意。
“若我想過這些,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我唯一的親人死了十多年,眼下的願望是找個地方安葬她的骸骨,除此無他。”
漠然的面孔下,隱藏著某些難以觸及的情緒,像冰封下的寒潭。每欲探知,總會遇到堅冷而不可逾越的阻隔。
“我和你是兩種人。”雪頷輕仰,她直視他的眼。“對你來說回憶是支援你活下去的力量,對我來說卻是初始即已拋卻的過往,別妄自用你的臆想推斷。”
冷硬的話語如冰珠迸散,瞬間劃下了鴻溝。
靜默的空氣蔓延,他極低的嘆息。“對不起,我無意……………”
“怎樣你才肯多留些時日…………哪怕為了風景………”
“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改變………儘管你從沒把我當奴隸。”
“我不會違逆你的意志,也不會再多問。你儘可以照自己的意願去做。”
抬手握住細腕,白嫩的肌膚細緻柔滑,他柔和而略帶懇求。
“或者,讓我略盡地主之宜?”
“就算是………報答你曾經救過我。”
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垂落的眼睫遮蔽了視線,陷入了沉默。
“這些年你都在魔教?”謝家的長兄謝曲衡聽完近些年的遭遇,良久才能說得出話。年近三十的男子,自然而然有種沉穩安定的氣質,有著正直剛毅的名聲,屢屢代行謝家需要出面對外的事務。
“嗯。”
“最後還殺了教王?”未曾想過摯友數年間翻覆如此,宋羽觴舌矯不下。
“是四使殺的,我僅是一介影奴。”
“難怪你失蹤得那麼徹底,翻遍了中原也找不著。”謝曲衡深深嘆息。“既然你數日前已抵江南,為何不盡早回家。”
“我…………”他猶豫了片刻。“想回去看看,不打算留在謝家。”
“為什麼。”宋羽觴詫然脫口。“你明知道家人有多惦念。”
“猜猜這些年我殺了多少人?”俊顏不無澀意,陰謀暗間,殺伐傯倥,再不復年少時的純粹。“根本數不過來,不回去還好,弄不巧反而連累了家聲。”
“你不說誰會知道。” 宋羽觴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