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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市靠海,常年溫暖,春天來得早,二月底,柳樹已經蒙上一層綠煙,新抽出的葉子透出一點黃,新鮮明快,熱烈的氣息從莖葉深處散發。
坐在龍誠的別墅後院,龍易看著那些柳樹,有些恍惚。
龍誠坐在他旁邊,說:“高俊賢不該有這樣的勢力,背後一定有人。y市我已經讓人仔細搜查了一遍,能肯定他不在這裡,至於他藏在哪兒,目前還沒查出來。”
“柳絮呢?”龍易問。
龍誠挪開目光,看向遠處大海:“沒有訊息。”他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知道的。”
龍易知道,柳絮只是個普通人,在蒼茫無垠的大海中,如果沒有救生裝置,她堅持不了太久。可唯一的救生衣在他身上,那麼柳絮……無法想象。
最具諷刺意味的地方在於:他根本就不需要救生衣。
龍易可以在水中呼吸,從海中醒來漂浮半晌,他沒有隨波逐流等待救援,身體以驚人的速度恢復,傷勢稍緩一些,長長的尾巴輕輕一擺,游出好遠。
他沒有靠船隻救援,而是自己游回龍誠的臨海別墅,哪怕已經傷痕累累。
可柳絮已經不見。
他沒有告訴過柳絮,他在水中是可以呼吸的。他喜歡跟她一起玩樂,吃飯,做-愛,但之於她,龍易始終有所保留。
無論是隻身去找高俊賢,還是鬆開柳絮墜入海中,龍易都有絕對的把握,他死不了。暈過去算得了什麼,他投入了大海的懷抱,那是屬於他的地盤,憑著強大的癒合能力,他很快能在水中恢復身體,繼而像一條魚自由地遊走四方。
比如,回到這棟濱海別墅,派人去調查高俊賢的背景,運籌帷幄。
可柳絮已經不見。
龍誠說:“我再派人出海找一找。”雖如是說,答案已經知曉。
“找不到了。”龍易得承認這個事實,他在海中游過很遠,甚至找到了漂浮在海上的降落傘,卻找不到柳絮。
龍誠亦有些黯然,他站起身,過來拍了拍龍易的肩膀:“你要是傷心的話,可以……”
“我不覺得傷心。”龍易平靜道,從海上回來,他一直保持著這份平靜,像是晚暮的青煙,半殘的冷月,平靜,無聲,“我覺得很可笑!”
本來她尚有一線生機。卻給了他,可笑的生機。龍易卻笑不出來,放佛此生都難以展顏。
“另外,我覺得不好玩了。”在龍易看來,世上的一切都可以玩,帶來生機與樂趣,他慣常知道如何尋找快樂,精於此道,可現在,整個世界都蒼白無趣。若是以前,遇到如此挑釁他的高俊賢,他定是摩拳擦掌興致濃濃,沉湎於與他周旋的樂趣中。
到如今,不熱情,不生氣,毫無感覺,連念想都虛無。
明明是春日,卻感受不到生機,荒涼四處蔓延,蕭索侵蝕天地。
哪兒都沒去,甚至沒再過問高俊賢的事情,龍易在龍誠的別墅中睡了幾天,成日懶洋洋,提不起勁,精氣與氣力都被耗幹。別墅位置有些偏,並不熱鬧,因他住在這裡,龍誠和謝瑾也多住在這邊,存了照顧他的意思。可他又不與他們說話,謝瑾多有無聊,靠看電視打發。
看的是部唐朝宮廷劇,前些日子挺火,妃子皇后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是女人喜歡看的戲,正看著,旁邊多了個人,龍易在另一張沙發坐下。謝瑾從廚房給他盛了碗雞湯,遞給他:“多吃點,快點恢復身體。不然被外婆看見,不知道要心疼成什麼樣。”
她不知道,龍易身體已無礙,內傷外傷皆復原,只是臉色灰暗精神不濟,仍一副病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謝瑾說:“原來你們男人也喜歡看宮鬥戲。”
龍易說:“妝化得不錯。”
謝瑾點頭:“這種戲女人就喜歡看演員們漂亮的衣服,百變的造型……”
她說了許多,龍易不應她,看著電視,目光透出黯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謝瑾才認出,裡面那個公主是柳絮扮演的,她不知道柳絮與龍易之間到底有怎樣的牽扯,說愛情吧,似乎又欠了點。電視裡,公主是別人的棋子,終被害死,被人推到湖裡,掙扎著卻是徒勞無功,最後沉下去,水面一片平靜。
龍易突然起身走開,背影中透出一股沉重氣息。他只承認她不見了,卻不肯承認她已死去。如今親見,成了不能承受之重。
想起《千金賭》,柳絮演了女二號,最後出了車禍;她新近演的盧西安電影的女主角,說是主角,其實只能算個配角,在電影裡的戲份還不如男配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