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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治病治了半輩子,方容很清楚這位用藥的規則,他用藥極為穩重,不是像御醫們開藥那種四平八穩,而是慎重。
永遠用最好的方法治療病人,能治根,絕不肯只治表,同樣的藥效,一種對身體損害小,哪怕只小一點兒,他也要選這一種的。
可看看萬歲爺的情況,幾乎是驟然間就精神抖擻,明顯用的是偏向虎狼之藥的東西。
像方容這類久治不愈的病人,從來不信有什麼大病能在最短的時間好轉。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是至理名言。
但凡標榜你吃我一劑藥,馬上就能從一個臥床日久的病患,變成能上山打虎的壯漢的所謂神醫,必然是騙子。
“他要從皇帝那兒騙些什麼?”
方容一口一口喝茶,在心裡翻來覆去地想這件事,他自己也有自己的盤算,哪怕知道孫神醫有鬼,卻很難去戳穿。
這點兒疑惑就這麼過去,如春風過水,了無痕跡。
可方容在大殷朝,卻是漸漸紅了,誰都看得出萬歲爺愛重他。
在政事堂,太孫當著幾個丞相的面,向陛下獻上平戎十策,深得陛下嘉許,幾個丞相也都說,太孫有曠世之才。
別管底下有沒有人說這是吹捧,反正萬歲爺大筆大筆的賞賜賞給方容,大朝會上誇他誇個沒完。
直接就說,哎呀,我這個好孫子文武全才,特別像我,有他在,是我大殷朝之福。
他這麼一誇,誇來誇去,滿朝文武對看出來,萬歲爺是確定了,讓太子這一脈,繼承皇位。
只不過,他是想先讓太子繼位,再傳給太孫,還是直接就讓太孫繼位,那可不好說。
但無所謂,兒子或者孫子,反正都是一家子,陛下還在的時候,相差不大。
即便太子其他幾個兒子不滿意,照樣掀不起風浪。
也不是沒人鼓動現任福王和他的弟弟爭上一爭。
福王卻始終沒有表態,也沒給方容使絆子。
這日。
福王一進花園,耳邊就傳來兩個清脆的聲音。
“聽說萬歲爺賞了太孫一個園子,太孫妃要去賞花,京城閨秀名媛都到了,也不知熱鬧不熱鬧。”
“哎,萬歲爺心裡只有太孫一個皇孫了,怕是連咱們王爺叫什麼都不記得……”
福王停了停腳步,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此時春日正好。
福王府裡一派歌舞昇平。
教坊司排了新的歌舞,福王閒來無事,便請了些人到家裡給自家王妃解解悶。
喝了點兒酒,他乾脆就去花園散散酒氣,沒想到剛一過來,就聽見倆婢女私下裡嘀咕。
福王不覺挑眉,只是不知道是誰的手筆,他這福王府可真不太平。
他不相信這是巧合,當然,就是巧合也無所謂,他還不至於傻到輕易就被挑撥成功的地步。
大家都是聰明人,皇家就沒蠢貨,太子都被廢棄了一次,作為太子的兒子,他以前只希望能平平安安,有個爵位傳給兒孫,不至於什麼都撈不著,如今就算想爭,也不是現在。
忠王不行了,進過大獄,就是被放出來,也只是遭軟禁的命,恐怕不會如太子一般,還有翻身的希望。
可義王還在那兒擺著,他面上安分守己,呆在自己的王府不出門,但那也是萬歲爺的兒子,還是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不可能真的對那把椅子沒心。
忠王、義王鬥了這麼多年,忠王終於不行了,最後卻是便宜了太子一脈,義王怎麼可能甘心?
在滿朝文武眼中,義王的名聲,其實比忠王好,他比忠王聰明。
“就讓他做這個太孫吧,戳在前面當靶子,也不知有沒有那個命!”
即便沒打算去爭,福王也確實心裡泛酸。
正如這位想的,義王府邸此時並不如人們看到的那麼太平。
當今義王,正在和身邊的謀士下棋。
黑白棋子膠著,一時間還看不出勝負,義王的氣色還好,不像外面傳言中那樣,閉門不出,心中不快。
到是和他對弈的謀士有些坐不住。
“王爺,您就當真這麼看著太孫在朝中出盡風頭?”
本來他家王爺的對手只有忠王,現在可好,忠王倒了,前太子到又蹦了出來。
義王笑了笑:“別盯著太孫!”
太孫之所以為太孫,正是因著太子的緣故,太孫是小輩兒,萬歲爺更愛護,可只要太子真真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