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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翠怔了一下,有些尷尬地搖搖頭道:“不知道,也許你心裡還有放不下的事情。”
說了這句話,她立刻覺得有些後悔,後悔這句話說得有些過於露骨。
潘幼迪看了她一眼,並不以為有件地微笑了一下:“你這句話說得也並非不對,而最重要的是我的年歲還太輕,現在我終於體會到一個真諦,一個人的一生所作所為,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什麼年歲該作些什麼事情,更是天經地義擅越不得,退隱山林在我這個年歲便是行不通的事情,因此我也就不再去勉強我自己了。”
朱翠由她的話,敏感地聯想到了海無顏,只覺得心裡有些酸酸的感覺,她臉上禮貌地仍然保持著和藹的微笑,心裡卻不禁有些紊亂。頓了一下,她含著微笑道:“這麼說起來,外面對你的傳說……傳說你出家為尼是假的了?”
潘幼迪反問道:“你認為呢?”
“當然是假的了。”
“不!”潘幼迪道:“是真的。”搖搖頭,臉上帶著一抹淒涼的微笑,她喃喃地道:
“我的確出過家,但是隻在廟裡住了三十六天,就又出來了。息翠庵的‘雷音師大’所以要迫我離開,是因為她認為我在武學上的成就超過了佛業,終必不會是佛門中人,她雖然力讚我的定力過人,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收留我,我只有被迫離開了。”
朱翠喃喃道:“那麼,外面傳說你在金陵縱身燕子礬的事……”
潘幼迪微微搖了下頭,冷冷地道:“我還不至於如此輕生,一個人隨時隨地都可以死,但是卻要看死得是不是有價值,最起碼我現在還不想死。”
朱翠原本誤會她是一個性格軟弱的人,可是根據這段與她相處的時間對她的認識,發覺到她非但不軟弱,而且十分堅強,就拿她與不樂幫那位幫主宮一刀比斗的一場來說,就明顯地顯示了她外圓內剛的個性。
宮一刀曾經不只一次對江湖誇口說他的刀法舉世無匹,並且指著名字要與潘幼迪一分勝負,潘幼迪卻一直地迴避容忍,給人的印象是她真的怕了宮一刀,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在潘幼迪方才與宮一刀的一戰裡,她不僅挫了宮一刀不可一世的銳氣,更重要的卻是適當地顯示了她“不屈不撓”的堅毅,在在地使人感覺到這位姑娘絕非是任人欺凌、聽憑別人擺佈之輩。
朱翠心眼裡悶著許多神秘,但是到底與對方認識不深,礙難出口,有幾次話到唇邊便又吞到了肚子裡。
一陣風吹過來,隱約地傳過來一陣馬嘶聲。二女都由不住微微一驚。
朱翠道:“不好,他們好像來了。”
潘幼迪道:“還不一定,聽剛才馬叫的聲音,距離還遠,我們再往前面走一程看看。”
朱翠由於來時匆忙,沒有帶著兵刃,趁著剛才閒談休息之便,臨時拔了一根竹子,把枝葉去掉,成了一根結實的竹節杖,一旦與人動起手來,自然要比空著兩隻手強多了。
兩個人踐踏著地上的野菊前進,走了一程,山勢漸高,山上到處都是發黑的石塊,朱翠剛要攀上去,潘幼迪忽然拉住她道:“慢著!”話聲方落,只聽見弦弩聲響處,嗖嗖嗖嗖,一連四支弩箭,平排著直向二女身上招呼過來。
朱翠心裡一驚,倏地揮過手上長竹一下子即把四支矢箭全數擊落在地,同時間,她已看清了箭矢來處,手上長竹霍地在地上一點,就著這一點一彈之力,整個身子驀地拔空而起,其勢如飛星天墜,忽悠悠已落身在一堵山崗之上。
這地方正是箭矢來處,是以朱翠身子方一落下,猛可裡即見一人快速躍出,手上一口細長的斬馬長刀,不待分說,掄圓了照著朱翠身上就砍。
朱翠身子向外快速一閃,對方這一刀,“咔嚓”砍空,由於刀口砍在一堵青石之上,一時間石屑紛飛,火星亂冒,這漢子一刀落空,平白震得兩膀生痛,右腿向外一滑,再待回身起刀,卻已不及。
隨著朱翠手上長竿抖處,“噗!”一聲正中對方太陽穴上,血花飛濺裡,這人發出了一聲悶吼,頓時頭下腳上,一頭直向山下栽了下去。
朱翠長竿收時,眼中早就看清了石後另有異動,隨著她身形起落處,長竿再抖,直取另一人正面前心。
這人手上施展的同樣是一口斬馬長刀,身法頗是快捷,迎著朱翠的來勢,只見他就地一個快滾,不俟身子站定,掌中刀霍地向左後方揮出,“唰”一聲,大蓬刀光,直向朱翠背上揮落下去。幾乎與這人不差先後的當兒,另一人手持長刀,霍地由一堵大石之後閃身而出,正與朱翠取了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