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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說一面伸出足尖,輕輕探入扎克汗巴身下,向上一挑。已把對方屍身翻轉了過來。

但只見死者右手後背,卻在掌心裡緊緊握著一口尺許長短的匕首,想是方自袖內掣出,還不及出即遭到對方毒手。

海無顏的劍顯然是傷中對方腰間要害,深入約數寸,外表看上去,不過是留下一道細小的劍痕,殊不知這一劍已嚴重地傷害了對方肝肺,要不然以扎克汗巴之功力,斷不致如此快就已喪生。

海無顏心情像是十分沉重,微微搖了一下頭,他苦笑道:“我本來還不打算要他就死,只打算廢了他的功夫,逐出西藏。”

潘幼迪冷冷地道:“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我久聞此人,一生作惡無數,你殺了他,只當是善功一件,大可不必傷感,倒是未來前途,卻要更加小心呢!”

海無顏禁不住偏過頭來看她一眼。

潘幼迪也正看過來,四隻眼睛相對的一剎那,似乎凝結住了。

那只是很短的一霎,海無顏忽然像是觸及了什麼道:“哦,任三陽呢?”

潘幼迪一聲不響地陡然騰身過去,轉瞬間踏雪而回,手上託著看來似乎是凍得不輕的任三陽,海無顏暗吃一驚,忙自趕上去。

在二人一番推按之後,任三陽總算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睜開眼來。

“嗯……鵝這是在哪裡?”接著他倏地彎腰坐起,用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下:“鵝這還活著麼?”

海無顏一笑道:“死不了!”

一面說,隨即由身上取出刀傷藥,為他各處傷口上好,包紮妥當。

海無顏默默地在為任三陽療治時,潘幼迪只是靜靜地在一邊餚著,眸子裡含蓄著深摯的情意,及一些傷懷、幽怨……

雪下得很大。

包括扎克汗巴在內,這附近原來倒臥著不少屍體,不一會兒的工夫,卻已為飄落下來的雪花所掩失了。

任三陽盯著半為雪花掩蓋的扎克汗巴屍身,嘆息一聲道:“誰又會料到,這個全西藏人都敬畏的活佛,就這麼死了,這也是他惡貫滿盈的報應。”

說到這裡,忽似心裡一動,驀地回過身來道:“咦!她呢?”

當然他指的是潘幼迪。

海無顏苦笑一下:“走了!”

任三陽眨了一下眼,有點納罕地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好好的她又會走了?”

“她一向就是這個樣子。”

說時,海無顏深邃的目光,遙遙地看向遠方,那裡正是風雪彙集之處,在雪花飛舞影裡,似乎猶獨能看見潘幼迪漸遠的背影。

“唉!”目睹著那一片消失的故人鴻影,海無顏深深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任三陽滿臉莫釋的表情,伸出手來在臉上搔了一下:“這鵝可就不明白了,照理說,鵝是不該提這件讓你傷心的事,可是鵝卻忍不住非說不可!”

海無顏只是向遠方看著,漠漠不置一詞。

“咳!”任三陽喃喃地道:“你可真是鐵打的漢子,她就是江湖上傳說的那個‘燕子飛’的女俠客潘幼迪吧,鵝一眼就看出來了!”

海無顏冷冷地道:“難道你也聽說過這些傳說?”

“怎麼沒有?”任三陽道:“除非你是聾子,否則,這件事誰還會不知道?”

他愣愣地看著海無顏道:“鵝原來倒還有些懷疑這碼子事不盡實在,嘿嘿!今天一見,才知道是真的,兄弟,這件事,鵝比你總是大兩歲吧,你得聽鵝一句話,你可是老大不小的了,難道還打算光一輩子身?”

他還想再說下去,卻被海無顏隱隱含有威芒的一雙眸子給壓了下去。

“嗤!得!就算鵝是白說吧!”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一面打量著附近,嘖嘖稱奇地道:“這群免崽子來得快去得快,說一聲走,可真他孃的一個都不剩,鵝們是不是也該要動身了?”

海無顏站起來抖了一下身上的落雪,走過去找到了他的馬,翻身跨上。

任三陽見他默默不置一詞,即猜知他懷有滿腔心事、也不再多說什麼,當下也跨上了馬。

照著來時的樣子,海無顏在後,任三陽行前,當中是馱寶的駱駝,一行人獸浩浩蕩蕩地直向山下行進。

大敵既去,任三陽的心情可鬆快多了,雖說是自個兒在前面獨行,嘴裡可也不閒著,一時自拉自唱起,唱的都是北地流行的秦腔。

“雙槳浪花平,夾岸青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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