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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盛二十四年春末知言九歲
金城效外一片圈出的空地,十來個少女正在賽馬,塵煙漫起,打頭一人一騎遙遙領先把眾人遠遠甩在身後,中間幾人幾騎前後只差數步,最後一匹棗紅馬上揮鞭奮力緊追的女孩正是知言。
金城官家小姐中的大姐頭黃如意隔三岔五要約朋喚友出來縱馬比試。黃如意眼裡不揉沙子,不許眾人作弊,故沒人敢放水讓著知府愛女,知言每次都墊底,當然她年齡也最小。
知言在各位小姐的注視下連人帶馬氣喘吁吁趕到終點,黃如意已經開始刷她那匹寶貝黑珍珠的毛,聽見馬蹄聲頭都不回:“知言,你又墊底,不許對旁人說出是我教你騎術,我的臉都丟盡了。”
知言下馬辯解:“我最小嘛,我的馬也是匹小母馬跑不快。”
黃如意一聽更來氣瞪圓眼睛:“我像你這麼大時,你跑單趟費的時辰,我能縱個來回,今日不許早早回府,再跟我練練。”
旁邊幾位身穿騎裝的小姐們捂嘴偷笑,黃如意在她們這個圈裡說一不二,慣愛拿出他爹帶兵的一套管教眾人。看樣子,知言又要被強按著苦練半日。
知言急眼:“黃家姐姐,今日可不行,家中有客人,父親叫我早點回去。”
黃如意放下刷子,衝著知言發橫:“少玩花招,跟你那知府爹一樣,心眼多得跟馬蜂窩似的。”大小姐,你爹私底下編排秦楓的話,當眾說出來好麼。
知言語氣誠懇:“真的,有貴客要來,若是去晚了,父親定要罰我。”
黃知意大步邁過來擰著知言耳朵:“金城裡頭誰不知道,秦知府寵女兒都快寵上天,罰你?罰他自個還差不多。”
知言捂著耳朵齜牙,火燒火燒的疼,自己雖看不見,也猜得出半邊臉帶耳朵都變通紅。這個黃如意,既霸道又熱心腸,真拿她沒法子。
黃如意看著知言捂耳朵,衝她瞪眼:“回去不許說是我揪的,不然我娘又要罰我。”
知言捂著耳朵冷哼:“我才不幹那種沒品的事,你到底放不放我回家,再這樣,下次父親可不放我出來噢。”
黃如意皺皺眉頭:“真的?”
知言真誠無比地點頭。
黃如意鼻子哼哼不滿地說:“今兒先放過你,下次記得早點出來。”
知言脆聲應下,扶住馬鞍翻身上馬,帶著家丁隨從及兩個秦楓特地尋來會武的侍女回府。下次,等著半年後再說。秦槐來接自己回秦家川小住,八月初才能回來,先不能告訴黃家大小姐,免得她又像去年堵在城門口,強跟著去了秦家川,禍害全莊的人整整十天,才被黃指揮使親自出馬接走。
一行人進城,從肅王府門前穿過,直奔城東知府衙門。剛轉過街口,知言瞧見大門外秦順指揮家丁往府裡驅趕幾輛騾車,便知秦槐和秦劉氏已到。
秦順正朝著小廝們吆喝使威風,聽見馬蹄聲抬頭見是知言,滿臉堆笑:“九小姐,槐大老爺兩口子半個時辰前剛到,就盼著見您呢。”
知言下馬把韁繩甩給家丁,邊走邊問:“父親可是生氣了?”
秦順滿臉抱屈:“老爺什麼時候生過您的氣。”
知言笑笑,往內院走去。秦楓真真的好說話,只要知言完成功課,不觸及他的底線,提出的任何要求都能滿足,由著鎮日跑馬溜狗不務正業。知言要是不清楚他的手段心性,真把此人當成花花腸子老好人。知雅那般驕縱性子定是被他寵出來的,三太太白擔了名聲。
知言剛進垂花門,秦順家的帶著聶媽媽奶孃等候多時,陪著笑:“老爺說讓姑娘不用換裝先過去。”
知言先讓奶孃幫自己撣乾淨身上的土,才跟著秦順家的上三太太正院。
當年黃河邊小樹林裡一場風波,回府後,許媽媽全家五口被髮賣,三太太心腹或賣或罰或貶所剩無幾。三太太大病一場,纏綿數月後才起身,再見著知言掛著堪比國標的笑容,客氣萬分。其實知言也很不自在,她既不想得罪常氏,也不想過分討好她,若能和睦相處最好,但這種表面平靜實質疏離的方式兩人都很累,每天晨昏定省走個過場便告退,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交集。
秦楓任憑三太太搓磨愛妾、苛待通房、由著性子使喚下人、後宅唯她獨大,如此種種都不置一詞;但絕不允許三太太對自己的兒女動一丁點心思,他可真是老狐狸的親兒子。許媽媽自認為三太太出氣,對知言搞出那點小伎倆,臨發賣時全家都被打個半死只餘一口氣,更被特意吩咐賣到北境苦寒之地。秦楓出手狠辣震懾眾人,聶媽媽都私語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