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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知畫耐著性子聽羅姨媽與母親互相吹捧,直把自己姐妹誇成仙女,掃見妹妹用帕子捂嘴笑個不停,恨鐵不成鋼狠狠瞪她一眼。知雅回京五年有餘,身上毛病改掉大多半,可這愛聽奉承的脾性怎麼也改不了,許是跟了常氏的緣故。
知雅收到姐姐的眼神,莫名其妙,用目光探詢。
知畫示意妹妹到一旁說話,推知雅進了常氏內室妝臺前坐下,為妹妹抿頭,失手弄散了頭髮,取下頭飾,重新梳好盤起,珠花首飾一件件不慌不忙地插好,直磨蹭到羅太太要告辭,還有一支小鳳釵未曾插好。
常氏帶兩個女兒送走胞姐,回屋剛坐定,便聽長女勸誡道:“母親,往後不必叫羅姨媽隔著三五日便來咱們家,幾個嬸孃都不是這般,老祖宗雖不說什麼,家中常來外客總是不好。”
常氏一心要討好長女,笑著做解釋:“我也是在家無聊,尋個人說話打發時間罷了,既然你這麼說,往後讓你姨媽少跑幾趟。”
知畫甚是無語,自己的親孃什麼脾性,可算是看透了,成天價只盯著眼前幾個人,父親、哥哥、弟弟和自己姐妹,心思雖不糊塗卻耳根子軟好聽奉承。要不然前些年怎麼會犯左性,九妹剛到西北時甩臉,也只有她以為旁人不知曉,祖母心裡跟明鏡似的,總是為了一家子和氣和自己姐妹的臉面,把不痛快放在一邊,照常相處。
心頭百轉千回,知畫決定把話說透:“母親,姨媽家表哥可曾說定親事。”
常氏搖頭說:“未曾,聽你姨媽的意思說熾兒是個有本事的,先不急,今年秋闈後再做打算,總能挑著好人家的女兒。”
知畫美目輕瞥一眼妹妹,見她不在意,心頭一鬆,緩緩說:“母親,羅姨媽心裡頭怕是早就有了人選,這是拿話頭試探你呢。”
常氏並不傻,仔細思量胞姐言語中隱隱深意,也起了疑心,又帶絲不解:“她同我說這些有何用,你們姐妹的親事,我都做不了主,更沒有說話的地,何況羅家門弟淺薄,八杆子打不著。”
知畫捅破窗戶紙,把話說敞亮:“母親,正是如此,可看出姨媽用心險惡,母親把她當成至親姐妹,時常接濟錢物,又尋了父親把表弟放到咱們家和兄弟們一處讀書,咱家外院那幾個先生,外頭有多少人渴求聽他們一堂課而不得。按理說,姨媽應該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倒把主意打到七妹身上。不是女兒憂思過多,姨媽常到母親身邊走動,每回來都要見七妹,七妹帖身荷包、香囊等物倘若落到外頭去,損害聲名,最後該當如何?”
此言一出,常氏與知雅皆受驚,臉變得煞白,知雅忙表清白:“姨媽也曾同我討要過兩次荷包,都被我給推掉,白芷也從旁幫忙說話,她才說看著花樣子好,繡工不俗,想照樣子縫製。我還心中納悶,前回那個荷包是九妹的針線,縫得歪七扭八,都不及六七歲小丫頭縫的工整,以為姨媽定是想誇我才說好看。”
說到最後,知雅面帶怒色,忿忿然站起來,在屋中來回走動,慍怒道:“虧我把實心實意把她當成長輩,誰料心裡這般齟齬。”
常氏雙手緊捧胸口,半晌回不過神,終是在兒女面前不能指責自己的胞姐,她渾身綿軟無力,輕倚靠枕嘆氣苦笑,仲夏天出一身汗,風颼颼猛打寒顫,冷意從心底泛出,滲入各處經脈。她還能信誰?
知畫教訓妹妹:“我說過好多次,外頭的人若不是瞧著祖父的面上,我們姐妹斷無今日之風光,你總是當耳邊風,經人一誇,飄飄然不知自個姓什麼,羅姨媽之事要引以為戒。”
知雅訕汕然,陪笑說:“四姐姐,我記下便是。”輕偎到知畫身邊撒嬌。
知畫卻被胞妹的舉動勾起心事,眼中盈淚,諄諄善誘:“我在家中也剩幾日功夫,最放心不下你。四哥行事有度,十二弟有他盯著錯不了;八妹最毛燥,心裡頭主意定;十妹乖巧不生事;九妹更不消說,你來了這幾年全瞧在眼裡,她最是妥貼,雖頑劣好玩,何曾犯過事;唯有你,口無遮攔慣了,又沉不住氣,心性浮燥。今後出錯,可是沒人護你,言語行動一定要在心中思量再三。”
知雅淚珠成串,猶如微雨打嬌枝,愈發楚楚動人,只是點頭,緊摟著姐姐。父母外放這幾年,姐妹相依相攜,自己每每使性子,姐姐人前圓場包容,背地裡勸誡指導,最是實心意,如還不知好歹,真個成沒了心腸。
常氏挪過來,摟過兩個女兒,抹著淚:“是我虧欠了你們姐倆,從今往後,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別的不求,只求你們姐妹都能過上舒心日子。”
知畫含淚帶笑,明豔不可方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