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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在花園聽得杜六郎來訪,同小娘子道過別,孟煥之大步流星直奔前院書房。幾個小廝們在院裡交頭接耳,見是他都苦著臉垂手站正。他並未逗留,揮手示意小廝們都下去,依是原來的步伐進到客房中,上首坐上一位青年目如利劍定在他身上,四平八穩,正坐不動。
孟煥之坐到主位,坦然自若,任對方的目光掃視他渾身上下,他也打量著有燕京第一才子之名的杜家六郎杜謙杜子昂。
上元夜第一次謀面,月夜皎潔,星光閃爍,藉著大明宮通明的燈火未瞧得真切。今朝陽光正好,觀得杜謙身姿挺拔,雖坐在椅上,也是腰背挺直;雙手半握放在膝上,虎口處長滿繭,想來也是喜愛舞刀弄劍,常年苦練之果;再觀其面,眉濃且立,目光如矩,鼻挺且險,薄唇緊抿;當真氣勢咄人,不容不讓。
不知過了幾許,杜謙方勾唇冷笑,倨傲自執,只言:“論齒序你我同年,只我四月生辰,不巧,虛長几月。”
孟煥之笑得雲談風清:“杜兄到訪,蓬蓽生輝。”
對方反應出乎杜謙意料,說實話,因著自小一起長大,秦家那幫小狐狸個個笑意滿面,暗中各懷心思的套路,他都瞭然,眼前的孟煥之,一時瞧不透。他再次凝神細觀:仲白之孫進屋時一襲月白錦衣,雖大步流星卻不失穩健,更是不慌不忙,氣定神閒,銀面如玉,雙眸深邃,窺不出真章。
杜謙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傲氣凜然:“素聞孟煥之才氣不凡,今日一見也只泛泛爾,殿試之上,有何德受天子重用。”
“年少虛名,都因起於孟氏之孫,本是世人妄語,當不得真。”孟煥之微笑再言:“殿試未到,杜兄為何得知我便受天子重用?”
杜謙面含譏諷,冷笑道:“朝堂之上心照不宣,明知故問,偽君子爾。聖上欲施恩於孟仲白之孫,並非你孟煥之有才博得他青睞有加。”
孟煥之更是淡然:“聖上若真有此意,天恩難卻,我雖不才定鼎力效命,方可回報。”
杜謙手指在桌上輕敲,面上譏色不改,再次出言不遜:“也是,孟氏後人早失先祖清骨,乞尾搖憐,尋了靠山,被秦家搪塞一個稚齡庶女矇混過去,讓世人笑掉大牙。”
孟煥之眼中現出冷意,正色說:“請杜兄自重,孟秦兩年婚約由來已久,又稟承故祖母慈意,我定當履約。秦氏女過門便是孟門秦氏,絕不容外人非議。杜兄此言有失分寸,君子莫議他人家小,只此一次,斷不容有第二回。”
杜謙抬眼正看孟煥之,神情略帶玩味,並不賠罪,站起來閒看廳中陳設,放緩語氣:“孟府大門難進,既然來了,不知可否討杯酒水喝。”
孟煥之明白來者不善,眼前這位利劍出鞘,言語不敬,犀利刻薄,雖針鋒相對,卻是明槍。今後有比杜謙更難纏的角色,身在暗處,叫人防不勝防。兩下相較,明槍強似暗箭,遂喚了長興來吩咐道:“讓人把午飯擺到客房,使個人告訴大奶奶,叫她不必等我,自己用飯。”
長興偷瞄一眼杜謙的背影,諾聲應下辦差。
杜謙對著客房一處盆栽端詳了片刻,頭也不回譏笑道:“功業未成,反倒身陷溫柔鄉。”
“杜兄此言謬論。夫妻人倫,天經地義。”孟煥之正坐抿茶,想起一事故出言道:“王家小妹雖天生跛足,行動並不顯,更是才藝超群。杜兄不該單以外表缺憾,拒履婚約。”
此話正揭到杜謙痛處,轉過聲語調不覺間高揚:“連你都知道王家小姐有隱疾,司馬清老兒一力促成婚事,居心何在。”
孟煥之微注目於杜謙,平心靜氣緩語道:“幾年前,因敞之兄相邀為其父治病,我領著兩個岐黃高手去了揚州,順道也為王家小姐診脈,雖未謀面,聽其談吐不俗,不負才女之名。司馬老族長定是垂愛於杜兄,方才力促兩家再次聯姻。”
杜謙帶著怒氣坐下,出言不忿:“垂愛?司馬清真做此想,為何不把司馬家嫡女嫁到燕京,連連用王家女做餌,哄得旁人為他賣命。若都是出色也還好說,第一位天生有心疾,勉承周公之禮,小小一場風寒便送命。眼下這位也是,足疾?誰曉得還有什麼不治之症在身。”
孟煥之聽言窺意,只抽冷問道:“令尊與司馬族長交好十數年,知道你私下不忿他的故交好友?”
杜謙放聲大笑,震得屋樑上塵土飄落,末了只語:“我父知道又如何,天子面前我也不喜司馬老兒。你莫要裝做好人,秦家老狐狸恨不得滅了杜家和司馬清,別說身在曹營心在漢。”
孟煥之從容微笑,緩語道:“我只娶了秦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