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之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十月庚午,大吉,宜嫁娶。
寧遠侯嫡次子娶親的大好日子,京中權貴雲集,門庭若市。侯府公子迎娶徽州韓家嫡女,且一對新人都是首輔的外孫,故前來賀喜之人不獨勳貴武將,引得眾多文官亦趨之若鶩,遠超出寧遠侯夫婦的預計。幸好百年侯府底蘊深厚,家僕訓練有素才不致忙手忙腳失了體面。
知言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坐在馬車上,昨天恰好是知儀的兒子洗三,席間被幾個姐妹灌了幾杯酒,回家後又被某個用心不良的登徒子誘哄得多吃了幾杯,折騰了半宿,饒是早間喝了醒酒湯,此時仍覺頭暈腦脹昏昏欲睡,更不說腰痠背痛渾身提不起勁。
行到朱雀大街時,孟煥之敲著車廂叮嚀:“不用急著往回趕,等著我點卯後去接你。”他等不到知言的回覆,手指輕挑簾角,掃到妻子疲睏慵懶的樣子,暗自得意竊笑,吩咐跟著的丫頭:“侍候好你們大奶奶,再莫讓她吃酒。”
立冬幾個迭聲應下,知言翻著白眼示意他快走。孟煥之輕笑放下簾子,兩撥人就此分手各自走向目地所在。
知言的車駕進到寧遠侯府,垂花門處,寧遠侯世子夫人親自迎客,笑吟吟扶著知言換乘車,並交待:“眾位表妹都尚未到,不料九表妹住得最遠,來得卻是最早。正好府裡有一位你的老相識也一早來了,你倆先搭個伴自個尋樂子去。”
知言微笑應下,進了待客的花廳,抬眼望去也沒個熟悉的人,只跟著婆子尋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她剛拿起茶碗,背後被人拍了一掌,失手灑落了茶水,回頭一望,真還是位老相識。
張盛的三姐張玥梳著婦人頭,淺笑盈盈站在知言身後,兩個小梨渦分外動人,音若鶯囀:“九妹可認得我?”
知言忙起身攜了張玥坐下,嬌嗔:“張家姐姐說笑,怎會不認得。”
張玥狐疑地審視知言,捂嘴笑語:“認得,我看未必。你們夫妻好大架子,下貼子請了好幾回都沒請動。我還誇嘴說咱們一起長大,九妹最是大方,最後落了個沒臉。”
呃,誰讓你嫁了東平伯府次子燕紀仁,京城中誰人不知寧遠侯世子喬駿、定遠侯世子趙立欽、東平伯次子燕紀仁及威武伯世子沈博這四個人都是東宮死黨,躲都躲不及,再那敢往跟前湊。
“姐姐家門第太高,我不敢高攀罷了。”知言只戲語。
張玥瞭然於心,伸出手指輕戳知言額頭:“少跟我打馬虎眼,下個月府裡置辦酒席,你若不來,我天天上孟府大門堵著,瞧一下新科狀元夫妻到底會不會出門應酬。”
知言莞爾一笑,正好秦家姐妹也都到了,四五個妙齡女子結伴同來,單論外貌也是豔冠群芳。知言遠遠望去,覺得秦家女兒最大的長處不在外貌,而在於油然心生的自信,更不說姐妹和睦這一條,令京中多少人家羨慕不已。
權貴家女子出門應酬衣裳頭面只不過是錦上添花,最要緊的是人的精神氣,不是知言自誇,秦家姐妹佔了第二,沒人敢佔第一。
知畫當大姐已久矣,掃到知言身邊的張玥,秋目橫波,笑喚過知言,拉住她不再鬆手。姐妹幾個聯手遊走在各席之間,一番寒喧客套後,尋個了僻靜的角落坐下,指了貼身丫頭在外望風,大家說一會私房話。
知畫率先問話:“張家三姑娘尋你可是又為了請客的事,趁早推掉。”
知言掃一眼身邊的知靜,只輕語:“本就從來都沒應過。”
其他姐妹也把注意力放到知靜身上,盯得她只苦澀一笑,愁緒結眉心:“婆婆也成天發愁,當初是她託人尋關係把夫君放到東宮,現如今連日叫悔,說了好幾次給沈郎尋個差事脫身出來,只那個驢脾氣不肯。”
知雅素來口快心直,搶著說:“六姐夫何等身份,自小長在太子身邊,當然情份不同。可那邊東平伯家次子,曉得底細的人都知道是個鬼精,眼看他上竄下跳準沒打好主意。”然後,她又收穫嫡姐白眼一枚。
東平伯家與秦家瓜葛實在太深,秦家四奶奶的母親出身於東平伯燕家,寧遠侯死了的原配和現任世子夫人也都是東平伯的兩代姑奶奶。真沒法子撇清,只有躲得遠遠的。
知畫連日也有煩心事擾人,在幾個妹妹也不避諱,下巴輕點著對面,語帶無奈:“本來大姑母喊了我去幫忙,那知等去了人都沒坐穩,韓家大表姐急巴巴尋了出來,話裡話外想通我打聽王家表哥。唬得我推說家裡哥兒身邊離不了人,逃也似的出來,再沒敢上門,回頭可別讓大姑母和世英妹妹心裡存了想法。”
眾姐妹都“撲哧”笑出聲,聽見一個女子聲音老遠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