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之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為家中無人責怪,喬駿才加倍自責,冷聲再道:“若你再不接,便是在埋怨大哥,怪我扔下重任讓你擔。”
安靜許久後,手中一輕,喬駿似卸下千金重擔,脊背不再挺直,自我解嘲,“大哥的眼睛不是今天才瞎,幾年前我就瞎了眼。”
是啊,從他跟隨定遠侯世子去了郊外練武場,又去了東宮私會廢太子,那時眼已經瞎了。識人不清,其後果和付出的代價太大,喬駿自覺一生也不能償還。他是流放牢關的囚犯,不可能跟著大軍回京。能出的該出的力也都全部付出,喬駿再無可用之處。
手輕輕撫過槍身,對上兄長常年把握汗水滲透的印記,喬驍合手握緊,不管幸與不幸,他都不能撒手。
******
兵勝凱旋,因喬駿、八郎與九郎受傷已是延誤了數日,待得九郎傷勢大好,英國公決定拔營南下,押解韃靼可汗回京覆命。
臨行前,九郎親自去會差點置他於死地的何大郎。大步流星行在軍營中,引得所有人矚目,此起彼伏的驚歎聲不絕於耳。
從小都是這樣,秦家九郎所到之處都是最亮相的一個,幼時哥哥姐姐們都笑稱他是‘小美人’,連老祖宗也樂呵呵摟著他打趣:“我家九郎生得比嫦娥都還要美。”
若他沒有這副好皮相,定安然留在京中與家人在一起,也不會招惹上皇子王孫引來禍事。
桂王是出頭之人,桂王身後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年少貌美的秦九郎,等著好分杯羹,秦曠都不記得。
他惟記得無數雙令人生厭的眼睛,大庭廣眾之下活像他赤著身子無所遮掩。
沙場上也是,待他手中的長|槍剌入敵人胸膛,那人猶瞪大眼睛滿是驚豔之色。就連韃靼可汗都恍了神,秦曠才有機可乘於陣前生擒敵首。
無論他有多努力,無論他有多強悍,別人只記得九郎玉面舉世無雙。今後再不會了,秦曠摸向佈滿疤痕的面容,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再次面對何大郎,秦曠比他相像中的要平靜,他比不得兄弟們心眼多,向來都是直來直去,說話開門見山,“我救了你一命,把你當做生死兄弟,自覺問心無愧。我父欠了你全家,可我不欠你。相反,你欠我一條命。”
何大郎都是等死的人,明白再多的辯白也無益,冷笑一聲,“要殺要剮隨你便,下輩子我還會再尋秦家報仇。”
一把匕首擲落於地,頭頂上傳來清冷的聲音,“要麼自裁,要麼同我鬥,兩者你自己選。”
草堆上的兵刃閃著寒光,何大郎抬首看向背光而立的九郎,似他們從未相識過,陌生的面孔陌生的人。
******
屋外秦昭等得焦急,死盯著牢門的木門,他怕弟弟心軟放過仇家,又恐怕弟弟再次受傷。
終於牢房門開啟,秦昭一眼瞧出弟弟走路的姿勢略有點僵硬,不由幾步迎上前,追問一句:“如何?”
九郎面容雖毀,眼中神彩依舊,轉動眼眸輕鬆一笑,“他鬥不過我。”
那邊早有兩個心腹進屋探看,轉瞬出來點頭示意,秦昭明瞭。兵不見血,軍中殺人法子多得是,九弟吃虧後果然有長進,能靜下心除了何大郎。見他面上平靜,心中恐有波瀾。
“走,跟四哥出去走一圈。”秦昭輕拍弟弟的肩頭。
兩人並行到營區外小溪邊,溪水清澈見底從腳下緩緩流淌過,不知名的野花開得絢爛,翠盤上點綴著五彩寶石,風致如畫。
秦曠蹲在溪邊洗去手上的血漬,點點腥紅順著水流而下,波動的水面倒映出一張臉,眼睛以上完好無損,以下卻是猙獰可怖。這就是他——秦九郎現在的面目。
那邊野花叢中秦昭狀似隨意賞玩,暗中緊盯著弟弟的一舉一動。與沙場迎敵不同,親自手刃自己熟悉的人,那怕是仇家,這滋味都不好受,留點時間讓弟弟平復心情。
“四哥”
“嗯”
“何大郎的事至此為止。”
“我知道,他被敵軍買通當了奸細。”
兄弟兩人心照不宣串好說辭,父親老了,不要讓他心中添內疚。
秦曠站起身,望向碧空如洗的天空,眺到遠處山頂上終年不化的積雪,清風吹來一縷縷花草香味。就在頓時,他心中生出一個念頭。
“四哥,燕京不宜居,我還會再回北邊。”秦家唯二的鳳目望向秦昭,寫滿了認真與堅定。
這下,秦昭真的是啞口無言,“先回家。”他惟有如此說。
回家!秦曠投目於南邊,彷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