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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只覺他還將自己當做不懂事愛玩的小姑娘,“你也是,放衙後不要留太久,會肚子餓的,早點回來,我們一起去用晚飯。”
相互叮囑完,已先到了書院入口的街口,柳雁便先下去了。
到了書院大門口的寬敞門坪,馬車已密如繁星,雖然多卻不亂。有人在領著馬車進出,留了一條長道直達門口。
進入裡頭,不見一輛車,比起上次柳雁來時,見到的馬車下人可亂入跟隨的景象好太多了。
如今的主洞是薛院士的故交,雖才智略遜於薛院士,可行事風格卻與之無異。柳雁也來過幾回,這樣的乾乾淨淨的書院才是她喜歡的。走了沒多久,已有人在後頭叫她,她轉身看去,笑道,“先生。”
鄭昉見她一身便衣,搖頭道,“薛恨恨姑娘,你該穿官服來呀,讓那些小丫頭看看,她們的前輩如今是什麼樣的大官,好更用功唸書,以你為榮。”
柳雁思索片刻,沉吟,“對哦……”
鄭昉啞然,“先生只是隨口一提,你倒當真了。”
“我現在就回去換上,要是晚來了,麻煩先生和主洞說一聲我很快就來。”
鄭昉真想一把抓住她,恨得跺腳,“先生老了,你能不欺負人了麼?”
柳雁已笑得眼成彎月,鄭昉也是笑笑,嘆道,“瞧見你,我就想起了你堂妹,真跟你一個脾氣,想到日後你和褚陽的孩子也會送來,先生便覺師涯無望。”
“笑笑麼?笑笑今年由先生帶著?”柳雁又喜又驚,笑笑今年七歲,想到她性子好像比前兩年更果敢,卻果敢得有理有據,想來是因為來了書院的緣故。天下再找不到第二個萬卷書院,把有些擰的笑笑交由鄭先生帶,她更是放心,“笑笑被我四叔寶貝慣了,不過我四嬸本來也是個私塾先生,所以脾氣倒不差,先生和她說道理,她定會聽的。”
鄭昉笑道,“你猜她如今最好的玩伴是誰?”
柳雁一時猜不出,可見了他一臉你猜不著的模樣,卻一瞬猜到了,“豆豆嗎?”
這樣竟被猜中了,鄭昉又是詫異又是不甘,憤憤道,“不是!”
柳雁心中得意,“對對,不是不是。”
“嗯,不是。”
師生兩人邊說邊往拔河的地方走去,又復當年。在春日光景裡,十分美好。
春意融融,飛鳥過境,眾班已陸續準備好。書院內外喧鬧,朝氣蓬勃。
柳雁被請了上座,就在主洞一旁。她坐下身後,看著下面平地上的眾百人,已有歲月感慨。想起了薛院士,想起了阿這宋晴宋宋,還有曾經的同窗,往昔的女班……
一晃,竟過去了那麼多年。
一晃,有人仍在身邊,有人卻已深埋地下。
百感交集,又見眾先生席位那邊,熱鬧起來。她往那看去,也驀地站起身,往那邊走去,“先生。”
叫的不是鄭昉,也不是其他人,正是離京已久的冷玉。
冷玉往昔都是教女班,而今唯有柳雁在書院中,其他學生都不認得她。只看見那個傳聞中的柳大人很是欣喜地朝那女先生走去,恭敬地作揖拜禮。
冷玉仍如往日,面上多了幾許風霜,仍不減當年孤清傲氣。見了柳雁也如往常,只是女班中,她實在可算秉承意志,因此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欣慰和期許,語調裡卻並未有什麼起伏,只是寡淡的應了聲“嗯”。
柳雁已然習慣,笑道,“先生何時回京的?”
“昨日。回的匆忙,也沒告訴旁人。正趕上牽鉤賽,便過來瞧瞧。”
柳雁頓了頓,“先生不回萬卷書院麼?”
冷玉也是有所猶豫,一會才道,“不回了。”
鄭昉在旁說道,“那讓孩子來這唸書吧,子校也夠年紀來書院了吧。”
冷玉仍是搖頭,“他祖母不肯,我夫君也不願,如今調任回京,一時半會也不走了,只是會進其他書院。”
柳雁聽得失望,又想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肉包子學監竟還是這樣不通情面,對萬卷書院又諸多不滿。她盼著冷先生能回來執教,那書院定會錦上添花。可惜並非家家都是開明的齊家,也非人人都是齊褚陽。
有些惋惜,更多的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