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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已很明朗。方青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赴約,出門前她將那芙蓉珠花戴上,穿了一身最好的衣裳,這才出門。
到了懸掛花燈的街道,滿街華燈明豔,璀璨奪目。方青自父親過世後,還是第一次覺得這燈景美麗。
臘月的天還很冷,這兩日都下著小雪,更冷得滲人。她站在屋簷下等著柳定澤,可等了半個時辰,仍不見他。
雪在行人的踩踏下並沒有厚積,只是臺階上無人行走,已有半指高。
她站的累了便蹲下歇息,又怕他看不見自己。一會又站起來,繼續等。
街道喧鬧,卻與她無關。
行人漸少,攤販也陸續收攤回家。等街上已經不見一人時,柳定澤還是沒來。
方青看向那已空蕩蕩的街道,確定不會有人出現,這才拖著已冷得打顫的身體回家。
為什麼沒有人來?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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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她早早就去了巷口,他平日都會在這出現的。可又等了一日,還是不見他,也沒有看見常六。
一連兩日,不能安心的她終於去了柳家附近打聽。這一打聽,卻知曉了一個噩耗——小年前夕,柳四郎騎馬狩獵,墜馬落地,撞壞了腦子,一夜變成了個痴傻人,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了!
方青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趴在被上渾渾噩噩睡了半日,本以為會淚溼枕巾,醒來後卻發現沒有。
所以她應當是不傷心的,對,有什麼可傷心的。
她這樣想著,依舊是每日吃三頓飯,家裡的活也幫著做,什麼都跟以前一樣,好似沒什麼變化。
過完年,方青及笄,已是及笄的姑娘來說媒的媒婆當然不少,雖然腿腳不便,可也是個飽讀詩書的姑娘,一般人家娶回去可就等於有個免費先生了,對孩子好。所以來說媒的人也多,韓氏也想為女兒相看了幾個,卻都被她拒絕了,憂得韓氏著急,問她緣故,方青想了許久,才道,“不想嫁。”
韓氏勸了許多回,方青就是不鬆口。
一晃過了五年多,已是十九年紀的她這下可不好嫁了,媒婆都道她眼高手低,也就不來了。韓氏雖然著急,也沒辦法。
這日韓氏賣菜回來,和女兒吃過午飯,收拾的時候想起件事,“你那東家不是說下個月女兒進學堂,不用你去了麼?我方才聽你黎嬸說柳家招女先生,給柳家七姑娘找的,你可以去試試。以前你祖母和柳家老太太也有點交情,去了那吃不了虧。”
“柳家?可是京城柳家?”
“就是那柳家。”
方青頓了頓,“不去。”
“為什麼不去?”
方青搖搖頭,那是柳定澤在的柳家,她要是去的話,一定會碰見的。他不認得自己的,她卻還記得他。
不知道自己介懷什麼,可就是……不想。
韓氏以為女兒不會去了,可沒過兩天,就見她穿戴齊整,問她去哪,說的竟是去柳家。
方青走到柳家大門時,心裡還有退縮怯意。可到底還是硬了頭皮進去,說明來意,管家就請她進去了。
柳家老太太還記得她的祖母,感慨了一番,又問了她學識,考幾個問題,實在滿意得很,就讓她明日來授課。
一切都很順利,也沒有見到她害怕見到的人。方青跟老太太道了謝就出來了,走到院子,背後忽然有人跑過,撞了她的肩頭,差點沒撞倒。抬頭看去,那人也踉蹌一步才站穩,看著她說道,“你怎麼不閃開啊?”
幾年沒見,語調卻還是壞得很。如墨星眸卻沒有了半分戾氣,俊朗面龐都是疑惑不解。
曾經的少年,已成人了。
下人在旁勸道,“因為眼睛是長在前頭,不是後頭,自然看不見從後面跑的四爺呀。”
柳定澤恍然,“對哦。”他上前去給她拍拍肩頭,“不疼不疼。”
方青身子已僵,怔怔看著他。
他果然不記得自己了。
這一次,她卻還記得他。
淚瞬間湧上眼眶,溢滿雙眼,稍稍躲避他的眼神,淚就決堤了。柳定澤大驚,手忙腳亂,“不哭不哭,很疼嗎?”
方青搖頭,淚溼滿臉。她以為久不見他就會忘記,可根本不是。哪怕是過了五年,她到了巷口還是會去看看他有沒有來。有人嘲諷自己時,她也總想他要是在的話他們就不敢欺負自己了。
哪怕願望一次一次落空,卻又一次一次期盼,期盼那少年會出現在面前。
無止盡的期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