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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正月(一)
正月初六,皇城的雪還未消停,昨夜雪落不止,將房屋瓦楞壓得嚴實。那茅屋被壓壞的也不少,大過年不得安心。
李墨荷站在窗前瞧著外頭積雪,倒想起自家以前住的屋子,也曾有一年被雪壓垮。爹孃帶著他們兄妹六人去同親戚討地方住,受盡白眼。每每想到爹孃當年卑躬屈膝的模樣,就覺心酸。可無論再怎麼苦,爹孃都不曾說過要將他們六人送走。來討童養媳的也不是沒有,只是爹孃不願罷了。
興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無論爹孃如何冷言,她都怨不起來。
敲門聲輕輕響起,寧嬤嬤在外頭請示,“太太,車子備好了。”
今日是李墨荷回孃家探親的日子。
大殷國皇帝惱蠻族不知好歹,屢次三番騷擾邊城百姓。索性下令,讓柳定義率軍攻打蠻族,四年未歸,佔其十二座城池,而今蠻族苦苦求和,總算是安定了。昨日柳定義的家書才送到,說大暑前班師回朝。
所以今年,又得李墨荷一人回孃家,肯定是要被爹孃多問的。
離開暖和如春的屋裡,即便是抱著個暖爐,也覺有些冷。大概是在柳家養得好了,老太太每年囑她吃補藥,身子愈發好。今年這麼冷的天,手也沒有凍出毛病來。
還沒出院子,就見個系冰藍綴雪披風的小姑娘從廊道那邁步往外走,步子輕快,明眸皓齒,笑得正歡。不知在和走在一旁的兄長說些什麼。
李墨荷見了她便覺心頭沒了愁雲,喚聲,“雁雁。”
柳雁立刻往那看去,拋下柳長安就朝前頭跑,“娘。”
柳長安已然習慣妹妹同這繼母感情好,自己對李墨荷的防備也已卸下,只是仍沒法親近,兩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他上前微微彎身,“母親。”
李墨荷笑笑應聲。又低頭問道,“可備好了東西,昨夜幫你收拾的衣物都有帶上吧?”
“嬤嬤都帶上了。”
年前安家來信,說掛念兩個外孫。老太太便讓柳長安和柳雁過去拜年,往返都要六日,李墨荷不便同去,柳定義又不在家中,那就只能是遣多幾個護院下人跟隨,可即便柳定義在,安家也不會開門讓他進去。
——安家至今仍不肯原諒這常年讓女兒獨守空房,抑鬱病逝的女婿。
“路上可要小心,別離了下人,若是累了,就尋客棧好好歇,別急著趕路。”李墨荷囑咐完,又對柳長安說道,“照顧好妹妹。”
柳長安應聲,說起來妹妹是長大了些,但卻比以前更頑皮。用俗話來說,便是膽兒肥了,更敢到處闖。如此一來,倒比以前還難管教。往日嚇唬嚇唬還能成,如今嚇唬,她便理直氣壯說“假的,都是假的,我可不是個小姑娘,哥哥騙不了我”。
每每如此,柳長安只能暗暗感嘆——不能好好哄騙的妹妹真是一點也不可人。
李墨荷送他們兄妹出門,送上馬車後仍不放心,又叮囑了一番。看著馬車離去,自己才坐上馬車,回孃家。
李家這幾年生意做得並沒太大氣色,因本就不是什麼厲害的商人,加之對夥計苛責,氣走了不知多少熟工,留下的就都是不用多少銀子就能請來,卻也沒多大本事的夥計,生意又怎能做好。
萬幸鋪子地處京城繁華街道,哪怕是賣針線,也能賺個溫飽。
李墨荷本以為爹孃又如往常,即便知道她今日回來,也會在鋪子裡忙活,便直接過去。可沒想到竟不在那,讓她好不意外。問了夥計,才知今早就沒來。她忙回了家,剛下車,就見弟弟妹妹在門口玩雪。見她都站了起來,“姐。”
“爹孃呢?”李墨荷瞧了一眼沒看見大弟,心想只怕還在屋裡睡。當年柳定義讓他在馬政好好養馬,他倒沒敢再造次,只是他也一直沒升職,怕是做得不好,馬政那邊興許也是看在柳定義的面子,才讓他待在那。
幾個弟弟妹妹互相看了幾眼,才道,“在裡頭……哥哥起來了。”
說的話沒頭沒腦,李墨荷卻聽明白了這拐彎抹角說的話,定是大弟又闖禍了,爹孃正在裡頭訓斥。
她提步進了裡頭,也不許他們進去聽。果然,才到院子就聽見母親略為尖銳的聲音。
“不爭氣!真是不爭氣!別的事娘都答應你,惟獨這件事不行。”
“娘,這不是您每日跟我念叨的事嗎?怎麼兒子要成了你又反悔了。”
“那蘇家的狐狸精是給你灌藥了?說什麼都不行。”
秦氏和李寶良吵得面紅耳赤,見李墨荷進來,當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