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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間陳逸飛說,他其實早就想來一趟南寧了,這念頭除去來自常規宣傳外,更多是小說《理髮師》原作者凡一平的極力鼓動。其實,我個人認為,南寧更應該早一點遭遇陳逸飛,因為幾天不吃米粉就很難活命的邕城,暫時還沒有能以百萬為拍賣單位的畫作,沒有品位能跟主流城市比肩的店鋪,沒有太跟得上時代的導演,更不要說擁有一本能夠引領大眾時尚的刊物了。
陳先生邊吃飯,邊跟我們幾位新結識的青年作家朋友聊天,還邊耐心接受眾多新聞記者的採訪,雖說忙得滿頭是汗一塌糊塗,這些事情倒也被他處理安排得有條不紊。當最後一位記者採訪完陳逸飛後,不禁對他的滿身頭銜犯了愁,問他明天要見報了,可究竟稱呼您什麼好呢?陳先生稍作沉吟和氣地笑著說:“那你就叫我視覺藝術家吧,我喜歡別人這麼叫我。”
逸飛說城
陳逸飛多次提醒人們,你可以不聽音樂,你可以不讀書,你可以不看電影電視,你可以不去看美術展覽,但你不可能不接近建築物,你沒法不跟建築發生關係。陳逸飛的大視覺藝術實驗,有很大一塊就是圍繞著城市環境和城市建築來進行的。
不論到了哪一座城市,陳逸飛與當地官員,與當地文化人的一個重要話題,就是城市建築的現狀,建築藝術的發展。
在談到南寧這座城市的時候,陳逸飛說:“伴隨這座新興城市的快速發展,南寧將越來越年輕美麗,充滿視覺誘惑力,她將成為未來的時尚之都。如果有一天我對南寧做一個總體的美學規劃設計,這也一點不奇怪,因為她年輕,沒有任何不良的雕琢,正好適合更大的手筆去把她打扮得更加美麗。”
在胡紅一與陳逸飛的幾次交流過程中,陳逸飛總是要說起對所到城市的印象,而城市印象裡的第一大塊就是建築。
建築比人長壽,不僅屬於今天,也屬於未來,陳逸飛說建築是送給未來的重要禮物。
吃過晚飯,我跟幾位文友一起邀請陳逸飛“找個地方喝點東西慢慢聊”,他不顧旅途及走臺的疲勞滿口答應,於是,大家來到桂春路好友丁工開的“高地”咖啡館。
一進門,陳逸飛就很注意室內裝飾和整體氛圍,不住地誇獎說,真想不到南寧還有如此品位的所在,就算擱在上海也不算落後。接下來,他的話題自然而然地過渡到對南寧城市建設的整體印象上。
“從機場到市區,鬱鬱蔥蔥的高速路讓人看了很舒服,叫我對這座綠色的城市一見傾心。只可惜,一過橋就露餡了。” 陳逸飛客氣的表達很有特色,無論說話時的語氣節奏還是面部表情,都給人一種貼心貼肺沒有距離的感覺。
旁邊的凡一平解釋說,“橋”就是指橫跨邕江的南寧白沙大橋,過了橋就進入了城市的樓群。那些火柴盒似的矮小舊建築群中,包裹著一些現代時尚的高樓大廈,看起來確實潦草凌亂缺乏規劃。
雖說這座城市的建築面貌難以讓陳逸飛垂青,可他還是在評價的話音裡給予了足夠的寬容和厚道。然而,一離開具體的城市,陳逸飛溫和的語氣就變得尖銳起來:“一些國內的城市在建築中唯恐把某些元素忽略掉,於是,疊床架屋般把許多不相關的元素都放在一起,而把城市中真正需要留給外界很具特點的視覺記憶符號給淹沒了。”
陳逸飛再次把自己定位成“視覺藝術家”。他說,一個城市的建築與民族的氣質都可以在追求視覺美的同時表達出來。所以,他要把遊歷世界名城的視覺享受傳遞給國人,他傾力策劃的雜誌《青年視覺》每一期都要透視一座城市。
剛好朋友開的咖啡館裡有那本著名的雜誌,我隨手拿起翻看起來,那一期做的是法國里昂,整整100頁,包羅永珍,目不暇接。
“這些城市我都很熟悉,太熟悉了!”大概是意想不到這裡竟然有自己的雜誌,他湊過來邊看邊說,臉上盪漾著掩飾不住的自信和滿足:“我們每個月都要派出五人小組,深入到世界最有特色的著名城市,記錄最有視覺衝擊力的瞬間。這樣既豐富了版面,又變成了獎勵性質的採訪旅遊。”
第十九章 胡紅一眼中的陳逸飛(3)
儘管大家聊的話題很隨意,陳逸飛總能在關鍵時候把“韁繩”拉在自己手裡,他進一步闡述說:“城市建築是‘送給未來的禮物’,在建設初期,就要想到這個建築物也許要存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那麼,我們要給後人留下一個什麼樣的印象?是暴發戶呢,還是一個有品位的創業者?是一個講究設計美學的民族,還是一個毫無特色、盲目模仿的混合體?”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