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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紐扣殺人案》
作者:鬼馬星
楔子
陳金弟最不喜歡冬天的晚上了,橋洞下太冷,四面漏風,他的棉衣早就破得不成樣子了,那床棉被也已經四處穿孔,無法擋風遮雨,外加到了冬天,垃圾桶裡的食物又冷又硬,他沒有爐子,胃不好,腿受了風就又酸又痛,頭也痛,哪兒都不舒服,經常徹夜難眠……總之,冬天的晚上對他來說特別難熬。
自從今年年初他因工傷被廠裡辭退後,他就失去了生活來源,先是被房東趕了出來,隨後老婆帶著孩子跟人跑了,接著又遭到了搶劫,身邊僅剩的錢被洗劫一空。一開始,他曾經想過自殺,他想先殺掉老婆和老闆,再殺掉自己,但他缺乏殺人的魄力,也沒有自殺的勇氣,所以最後他還是放棄了。
從那以後,他就過上了風餐露宿的生活,時間一久,他也就慢慢習慣了,連對老婆和老闆的仇恨也都漸漸淡忘了。他覺得也沒什麼不好,他的日子過得自由自在,再沒人管他了,他再也不用為生存到處打工了,再也不用為了養活誰而拼命賺錢了。他覺得忘生橋下那塊又髒又臭又潮溼的小地盤是他最理想的棲息地。天好的時候,他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橋邊曬太陽,下雨的時候他可以待在橋洞下打瞌睡,肚子餓了,忘生橋附近就有幾個小區,到那裡去掏垃圾桶,總能找到吃剩的雞鴨魚肉和各種乾點,有時候,他還能找到一雙半新不舊的皮鞋或者幾條已經褪色的內褲,他身上穿的衣服大都是從垃圾桶裡撿來的。
他已經很久沒洗澡了,他不在乎,反正也沒人跟他一起睡,沒人嫌他,他自己是不會嫌棄自己的,他的鼻子早就習慣臭氣了,他有時候在想,當他有一天再也走不動的時候,他也許就會死在這個橋洞下面,到時候,那個幫他收屍的人沒準會被他身上的臭氣燻昏過去。
“媽的,臭啊,真臭啊……”那個人也許還會捂住鼻子跳著腳鬼哭狼嚎一般地叫喚,每次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會哈哈大笑,他覺得事情肯定就是這樣的……
可是那天晚上,當他在外面轉了一整天回到他的破橋洞時,剛走到橋邊,他就意外聞到一股香氣,撲鼻的香氣,奇怪啊,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而且那不是香水的氣味,而是……麻油的香味!濃郁的,充滿了飯菜誘惑的麻油的香味!這味道讓他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吃過的一次麻油雞,好香好嫩的雞腿啊,一咬上去,嘴邊還流下滑溜溜,香噴噴的油水,好吃啊……但是,不對啊,這裡不是他過去的家,而是破爛的臭氣熏天的橋洞底下,哪來的麻油香?難道是有人來搶他的地盤了?
如果對方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他這個斷腿的人,恐怕是對付不了的。流浪漢之間搶地盤的事時有發生,他就曾經在街上看見過被打地頭破血流,獨自嚎哭的失敗者……難道真的有人來搶我的地盤了?
他下意識地握住了手邊的木柺杖(如果發生狀況,它也能幫上點忙),他帶著幾分戒備,放慢速度,從橋邊慢慢移下去,接著,他又聽到那熟悉的吱吱聲了。那是老鼠。在橋洞下跟他相依為命生活在一起的老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從來不嫌棄它們,當然它們也不嫌他,他們彼此信任,相安無事,有時候,他還分點吃的給它們。它們都很乖,從不咬他。他覺得老鼠是世界上對他最友善的動物了,比人,友善得多。
可是為什麼?今天它們的叫聲如此興奮?吱吱,吱吱,吱吱,他從來沒聽到它們叫得如此猖狂、如此大膽。為什麼?怎麼啦?出了什麼事?難道是因為誰踢倒了一瓶麻油?還是誰吃飽了沒事幹,澆了一瓶麻油在地上?他躡手躡腳地爬了下去。
後來,陳金弟是這樣對警察說的:
“我走進橋洞的時候,只聽見一片吱吱聲,雖然我這裡也經常有老鼠出沒,但還沒聽到它們叫得那麼歡的,它們好像發瘋了!而且聽那聲音,老鼠的數量還不少,它們都聚過來了,好像開運動會。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開啟了手電,我有個手電,那是我自己的,別這麼看我,警察先生,不是偷的,我從不偷東西。好好好,我繼續說,你別急啊。我看見很多老鼠,我想至少有,大概怎麼也得有,一百多隻,沒100也有六、七十隻,它們在一個大東西上爬來爬去,上躥下跳,開心地叫,我仔細一看,它們好像還在啃著那個東西。我低下頭,聞到一股麻油味兒,那個味兒重啊,我蹲下去一摸,媽呀,這大東西原來是個女人!她橫躺著,沒穿衣服,身上蓋著我的毯子,媽的,我的毯子算是完了!我後來看清楚了!有人往她身上澆了幾大瓶麻油,媽的!夠香!這可把老鼠們都樂壞了,它們一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