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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嫮在水榭看了會兒書,就坐在水榭的欄杆上發呆,看著水面波光粼粼,被微風吹出漣漪,一片落葉掉在謝嫮身上,低頭撿了起來,只覺得那那片翠綠葉子薄如蟬翼,翠綠色很是悅目。

將之置於唇下,悠揚的音調就此吹出,沒有節奏,全憑自己的心情在吹。這本事也是上一世在宮裡學會的,主子平日裡比較忙,基本沒什麼時間去看樂舞,尤其喜歡在竹林裡聽竹葉吹小調,,後來大內總管趙三寶就把御前的人全都弄過去培訓吹葉子,就為了讓主子隨時隨地都能聽到。

謝嫮對音律不痴迷,但還算有天分,不管是什麼樂器都能彈奏一二,並且都能入耳,這吹葉子也有講究,吹那哀怨綿長的曲調,則需要用豎條薄硬的葉子,吹歡快的,則需要厚一些的葉子,各種曲調,用各種葉子吹出來感覺都不一樣。

上一世的主子最喜歡聽葉子吹的江東調,有一種民謠的意思,卻又比民謠幽遠高昂,主子說那種調子能讓他想象出漠北的豪邁遼闊,因此十分推崇。而謝嫮則偏愛江南小調,綿長中帶著雨間哀愁,像是情到深處的男女,痴情痴意,愛到深處無怨尤。

水榭之上就她一人,調子自她口中吹出,傳過碧波,悠揚迴繞,一陣平靜,一陣激盪,然後再復回平靜,頗有蒼山秀麗,雲海的壯闊,雲捲雲舒,白雲蒼狗,一夢黃粱醒。

謝嫮很少為自己吹奏音律,上一世為主子服務,這一世沒這心情,難得有了一次心情,上回還差點掀起風波來,悠揚的音調妙妙然停住,謝嫮看著手裡的葉子,隨手一扔,便從欄杆上跳下,伸了個懶腰,轉過身去。

只見水榭的九曲迴廊之上,正立著一個被音律所感染的人——李臻。

謝嫮眉心一突,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見李臻怔怔的站在那裡,並沒有上前的意思,謝嫮想掉頭離開,可是身後水榭就是盡頭,要離開,非要經過九曲迴廊不可。

硬著頭皮走過去,對李臻福了福身子,笑容爽直的說道:

“李公子好,你也到水榭來賞景嗎?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謝嫮說完,就埋著頭與李臻擦肩而過,卻聽李臻突然開口喊住了她:“等等。”

謝嫮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因為不用回頭,她都能想象的出李臻是什麼表情,他酷愛音律,已經到了痴迷的地步,上一世的謝衡也是個音痴,兩人湊在一起,頗有共鳴,而她自問對音律沒有那份痴迷,在李臻最需要音律陪伴的時候,是謝衡陪著他渡過的,而後來她要再想插足進入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你懂音律?”

李臻的話在謝嫮身後不遠處問出。

謝嫮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對李臻微笑,說道:“只是略懂,難登大雅之堂。”

李臻看著眼前這明媚如春光的女子,只覺得那雙眼睛比之星光還要璀璨,渾身上下沐浴在陽光之中,彷彿鍍了一層金光,映襯著那張白皙絕美的小臉更加傾城。

不自覺的嚥了下喉頭,李臻心口發緊,凝視良久後,才說出一句:

“你吹得很好聽。”

“……”

謝嫮看著李臻眸中那一點不自然,心中大凜,因為李臻的這種眼神,她上一世也看到過,不過,那是傾注在謝衡身上的,李臻看她,從來都是怨毒中帶著輕蔑,至今回想起那種眼神,仍舊令謝嫮感覺置身冰壇之中。

隱下笑容,對李臻又是屈膝一福,謝嫮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水榭之中,獨留一道炙熱的目光追隨其後。

****

從綏靖候府回來之後,雲氏想著去廟裡給她的親親外孫求一道平安符,就拉著謝嫮一同去了南郊的白馬寺。雲氏自從在揚州被謝嫮的外祖母翟氏帶入了門,如今對佛可是恭敬的不得了,遇事都要到佛前禱告一番。

去白馬寺,謝嫮其實是拒絕的。奈何雲氏難得的鐵腕,非要押著她一同去,說是白馬寺中有一位廟祝算卦很靈,要順便給謝嫮算一算姻緣。謝嫮反抗無效,只得隨行。

而白馬寺位於京城南郊,在白馬山上,初夏時節,白馬山蔥蘢玉翠,綠意芬芳,雲氏為表虔誠,自山腳下便棄了車馬,一步一階的走上去。

白馬寺的正佛乃釋迦摩尼,相傳漢明帝做了一個夢,夢見白馬馱著佛像和經文落到此處,便興建了寺廟,取名白馬寺,香火一直綿延至今。

在正殿拜了佛還不夠,雲氏還拉著謝嫮去到各處偏殿虔誠跪拜,一圈下來,都已經接近晌午了。雲氏在佛前求了兩支籤,然後拿去給廟祝解籤,此時寺中信眾都走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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