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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緩緩將它放入懷裡。
梅吟雪手裡託著棺木,看又無法看到,忍不住道:“喂!”
南宮平故作愕然之狀,道:“什麼事?”
梅吟雪冷“哼”一聲,雙手舉起棺木。向南宮平推了過去,等到南宮平接過時,她已掠出門外。
她心中氣惱,實在不願再看南官平一眼,但走了許久,卻又忍不住回頭去望,這時南宮平卻正仔細看過了那兩方山石上所刻的畫像,悠然走了過來,他此刻竟像十分平靜,方才的心事,此刻都好像是已經沒有了大半。
但梅吟雪卻越發氣惱,又走了兩步,卻忍不住又回首道:“你到底說不說?”
南宮平道:“說什麼?”
梅吟雪冷“哼”一聲,纖腰微擰,“唰”地掠開數丈,南宮平方自微微好笑,哪知她卻又“唰”地掠了回來,大聲道:“那張黃紙上究竟寫的是什麼?”
南宮平微笑道:“你要看看這張字束,怎地不早些說呢?不說我怎會知道!”
他右手託棺,伸出左手,手掌一攤,原來他竟早已又將那張字柬放在掌心裡,梅吟雪凝注著他掌心裡的紙箋,呆了半晌,心裡忍不住幽幽嘆息一聲,忖道:“我雖然美貌,但世上的男子卻未必人人都會對我著迷,我雖然聰明,但人家也未必都比我笨……”望了南宮平兩眼,心裡不知是愁?是怒?是喜?伸手取過紙箋,展開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八個銀鉤鐵劃、古趣盎然的硃砂篆字:“天帝留賓,神龍無恙!”
“神龍無恙……”她輕喚一聲,詫聲道,“不死神龍,竟然還沒有死麼?”
南宮平微微含笑道:“不會死的!”
梅吟雪抬頭望他一眼,沉吟道:“這‘天帝’兩字,卻又是什麼意思呢?”
南宮平道:“自然是一位武林前輩的名字了,除此之外,難道……”
梅吟雪冷冷截口道:“是誰?你可曾聽過武林中有人喚做‘天帝’的?”南宮平微微一怔,梅吟雪道:“也許……”她本想說“天帝”這兩字,也許是“極樂世界”的代名詞,也許是仇家故意用來取笑、欺騙他們,或是友人用來安安他們的心。
但她見了南宮平的神色,突地又覺不忍說出口來,“天帝!天帝!”她只是淡淡說道,“只是這名字我未聽人說過而已。”
將要下山的時候,她又忽然一笑,道:“我們還是走小路下山的好!”
南宮平道:“為什麼?”
梅吟雪伸手一掠鬢髮,輕笑道:“我這樣的打扮,見得了人麼?”
南宮平側目瞧了她幾眼,只見她秀髮如雲,秋波如月,蒼白的面靨被陽光一映,也有了幾分粉紅的顏色,襯著她一身雪般潔白的衣衫,當真是美得超塵絕俗,哪裡有半分見不得人的樣子,不禁失笑忖道:“你這副樣子若是再見不得人,那麼還有些別的女孩子真該找個地縫鑽下去才是!”
他乍聞神龍平安之訊,師兄們的行蹤至今雖仍未見,但畢竟不久便可相遇,是以此刻但覺心懷甚暢,是以沒有說話,隨著她自小路下山,在漫天夕陽嫣紅如紫,以及西北著名的風沙中,到了臨渲。
將近黃昏,未到黃昏,風沙中的臨潼城,在日色膝朧、煙霧迷濛中越發顯得美了。
青石板鋪成的正街是筆直的,經過一天疲勞的工作後冀求獲得鬆懈或刺激的人們,擁塞在這條筆直的街道上,給這樸實的西北名城,平添了許多繁榮與熱鬧。
誘人的香氣,眩目的燈光,以及令人聞之心動的刀勺聲,自沿街的青帘中、高樓上傳來。南宮平手託棺木,喃哺嘆道:“這棺木真的重得很,難怪師傅費了許多心力才能找到抬棺人,但他們還是做不了多久便要走了!”
梅吟雪依依跟在他身畔,聞言秋波閃動,微微一笑。
她這一笑中竟似又含蘊著一些秘密,但南宮平卻未看出,他只是介面道:“你可知道那些抬棺人之中,有的還是些洗心革面的綠林人物——”話聲未了,目光動處,突地瞥見街上每一雙眼睛,都在瞬也不瞬地望著自己。
一個英俊軒昂、但卻託著一具棺木的少年,一個美絕天人、但裝束卻極為奇特的女子,並肩走在這繁榮的街道上,若不引人注意,除非這滿街的人都是瞎子。南宮平面頰一紅,垂下頭去,輕輕道:“若是從大路下山,便可叫得到車了。”
梅吟雪卻仍然神色自若,微微笑道:“你若是怕人看,這兩旁的店家多得很……”言下之意,卻是我已被人看慣了。
南宮平道:“極是極是……”埋首往路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