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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又一變,掌中的棺木,力度不覺一弱,南官平深深吸進一口長氣,長劍一挑,借勢挑起三分,口中又道:“你功力或許較我稍深,但你惶急驚慌之下,手抬如此沉重之物,狂奔而行,功力之消耗,卻遠較我多,此刻我縱然已是強弩之未,你卻已將近油盡燈枯了!”
紫檀棺木,又起了一陣輕微的顫動,南宮平掌中的長劍,又自乘勢挑起兩分,高髻道人蒼白枯瘦的手臂,已漸漸由白而紅,由紅而紫。
南宮平暗中鬆了一口氣,雙眉舒展,緩緩又道:“你我再如此拼將下去,我雖危險,還倒不妨,你卻難逃一死!”
他故意將“死”之一字,拖得極長,然後介面又道:“為了一具既無靈性、亦無用處的紫檀棺木,命喪異鄉,豈非大是不值,你武功不弱,修為至此定必不易,我念在武林一脈,只要你此刻撤手,我必定不咎既往,讓你回去!”
他這番言語,雖仍存有削弱對方鬥志、擾亂對方心神之意,但有些話,卻是真的發自肺腑。
哪知他語聲方落,高髻道人突地陰惻側地冷笑起來,口中喝道:“你要我一個人死,只怕還沒有這麼容易!”雙掌一緊,拼盡最後一點餘力,將棺木壓下。
南官平心中方自一懍,卻見高髻道人腰身微擰,下面竟又唰地踢出一腿!
他功力雖已大半貫注於雙臂之上,是以這一腿之力並不甚大,但所踢之處,卻是南宮平臍下的“鼠溪”大穴。
南宮平若是閃身避開他這一腳,下盤松動,上面必定被他將棺木壓下,若不閃避,又怎能承受?他驚怒之下,大喝一聲,左掌倏然切下,向他右腿足踝處切去!
這一掌時間部位俱部拿捏得恰到好處,哪知高髻道人雙掌緊抓棺沿,身軀竟騰空而起,右足回收,左足又自閃電般踢出!
南宮平掌勢一轉,抓向他左足,心頭卻不禁大駭,這高髻道人如此做法,顯見得竟是要與自己同歸於盡。
只見他左足回收,右足又自踢出,他身軀凌空,雙足自然運用自如,但他全身力量,俱都附在那具棺木之上,南官平若被他踢下深淵,他自己也要隨之落下!
這一切發生,當真俱都在剎那之間,南官平右掌獨自支著長劍,左掌正反揮出。
在這剎那之間,雖已架開那高髻道人連環三腿,但右腕漸覺脫力,棺木已將壓下,左掌也漸已擋不住對方快如閃電的腿勢!
此刻他若是奮力拋卻掌中之劍,後掠身形,還能保全性命,但在這生死已係於一線的剎那問,又記起師傅遺言:“……餘已決意將數十年來,寸步未離之‘葉上秋露’,以及護守神棺之責,交付平兒,直至棺毀人亡……棺毀人亡……”
他不禁暗歎一聲,再也想不出這具神棺到底有何異處,值得以身相殉,但是他寧願身死,也不願違背師傅的遺命,也不願嘗受失敗的屈辱!
“棺毀人亡……同歸於盡……”他再次暗歎一聲,喃喃自語:“如此值得麼……”劍尖一送,左掌箕張,方待不再攔架那高髻道人的腿勢,劈胸向之抓去,他此刻但覺心中熱血上湧,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而古往今來,許多拋頭顱、灑熱血的千秋偉業,也俱都在此種心情下發生!
高髻道人面色一變,突地縱聲狂笑起來,狂笑著道:“好好,且讓你我三人一起同歸於盡。”南宮平心頭一震,脫口道:“三人!”硬生生頓住手掌,再次詫聲喝道:“哪裡來的三人?”
他雖己大起疑雲,一心想能住手問出此中究竟,但此刻情勢,卻已勢成騎虎,欲罷不能,高髻道人冷喝一聲:“這裡便是三人!”雙足齊出,齊地向南官平當胸踢去!
南官平眼簾微合,暗道一聲:“罷了!”方待撤手拋劍棄棺,與這跡近瘋狂、不借以自己性命來毀一具棺木的高髻道人同歸於盡!
哪知———個近乎奇蹟般的變化,卻突地在這一瞬間發生——“罷了”兩字,方自他心頭閃過,他掌中長劍,竟突地一輕,原本重逾千鉤的紫檀棺木,此刻竟變得輕如鴻毛。
棺木一輕,情況立刻大變,高髻道人只覺棺中似有一種奇妙力道,將他臂上真力引去,他雖全身功力注於雙臂,此刻亦突地覺得棺木的依附之力全失,下身何從使力?雙腿方自踢將出去,全身重心已自下墜,變起突然,他根本無法思索判斷,但覺心頭一驚,雙掌齊撤,提氣縱身,曲腿彎時,身形一縮,後退三尺!
南官平亦覺心頭一驚,撤劍收掌,擰身錯步,後掠三尺!
兩人一起後退,對面而立,高髻道人雙拳緊握,面容鐵青,雙目之中瞳仁瞬也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