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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才要癩子來做伙伕。但我猶自放心不下,早已在酒中下了可解百毒之藥,是以我每餐都要你喝上幾杯,便是防他一手,至於他們若要動武,哈哈,那便是他們死期到了。你看我終日飲酒,當我真的醉了?”南宮平暗歎一聲,道:“前輩之能,當真非人能及……”
風漫天大笑截口道:“我不過年老成精,看得較清楚而已,你若是到了我這樣年紀,便知道世上的陰謀詭計俱都可笑得很,只是……那李老三看來倒是個角色,卻不知道他是什麼變的……”
南宮平道:“此人必定大有來歷,但在前輩你的面前,只怕他也難施展了!”他此刻對風漫天已是心中欽服,絕非故意奉承。
風漫天大笑道:“不管他有什麼來歷,他要姓趙的那廝不要在酒菜中下毒,倒是聰明得很,無論是多高明的迷藥,無論他下在何物之中,老夫若是看他不出,便算枉活這七八十年了!”
南宮平道:“前輩難道不準備揭破他們的陰謀麼?”
風漫天道:“我每日長嘯,便是為了要唬住他們,否則他們只怕早已動手了,若是揭破陰謀,殺了他們,還有什麼人來做船上的苦工。”他仰天一笑,道,“這幫惡人遇著老夫,只怕是合當倒黴了。”
南宮平心中突地一動,凜然道:“前輩貨單上最後一項,難道便是要以他們充數麼?”
風漫天笑道:“正是,我早知會有人自動送上門來,是以絕不費心去找,到了地頭……到了地頭……”笑聲突地停頓,又痛飲起來。
南宮平暗歎一聲,只覺這老人既是可敬,又是可怕,目光轉處,只見他雙眉突地緊緊皺在一處,心中竟似甚是憂悶,一杯接一杯,不住痛飲,忽又回過頭來,道:“老夫生平唯有一件憾事,你可知道那是什麼事麼?”
南宮平搖頭道:“不知。”
風漫天“吧”地一聲,將掌中巨觥,重重放到桌上,長嘆道。
“老夫生平憾事,便是飲酒不醉,便是終日不斷地喝,仍是清清楚楚,當真可悲可嘆。”
南宮平大奇道:“千杯不醉,是為海量,乃是人人羨慕之事,有什麼可悲可嘆?”
風漫天道:“常言道:‘一醉解千愁’,世人飲酒,十之八九,多是為了消愁解憂。古往今來,聖賢豪傑,英雄詩人,有幾個逃得開這個‘酒’字,便是為了人人心中俱有煩悶之事,‘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那曹阿瞞雖是大好巨惡,這旬話卻是說得對的。那滴仙詩人李大白說得更妙,’勸君更進一杯酒,與爾同消萬古愁!‘哈哈,萬古愁,哈哈,好一個萬古愁!這三字一個字便值得喝上一杯!”他拿起巨觥,連盡三杯,方自介面道:“世人飲酒,俱是為了消愁,量淺之人喝上一點,便能將憂愁渾然忘卻,豈非大妙,海量之人,久飲不醉,既費金錢,又耗時間,已是大大不幸,若似老夫這般,永遠喝它不醉,更是不幸中之最不幸了,豈非可嘆之事!”
這一番言論,南宮平真是聞所未聞,不禁大笑道:“話雖如此說法,但老前輩一生英雄,名滿天下,晚來更能隱於武林中人心目中的天堂樂土‘諸神之殿’,可說是福壽雙全,卻又為了什麼定要以酒消愁?”
風漫天呆呆地愕了半晌,喃喃道:“諸神之殿,諸神之殿……”突地揮手苦笑嘆道:“我已有酒為伴,你去睡吧!”
南宮平直到入睡以前,心裡還在奇怪,不知道風漫天為何如此愁苦。第二日他上到船面,只見趙振東、金松,以及那“李老三”等人仍是照常做事,他自然也裝作糊塗,但心中卻又不禁為這些人的命運悲嘆。要知他生長大富之家,幼有才子之名,長有英雄之譽,可說是個天之驕子,是以悲天憫人之心,便分外濃厚。
風漫天索性連日來的長嘯都免卻了,酒喝得更兇,南宮平見他精神似乎日漸萎頹,心頭憂鬱日漸沉重,就正如那籠中的獅虎一樣。
要知海上食物清水最是珍貴,自無足夠的飲食供給獅虎,再加以浪大船搖,獅虎豺狼雖是陸上之雄,到了海上,卻也不慣。兒日下來,這一群猛獸早已被折磨得無精打采,威風盡失,就連吼聲聽來俱是有氣無力。
南宮平看看風漫天,看看這一群猛獸,不禁為之嘆息。
四面仍是海天茫茫,連船舶的影子都看不到,入海自是極深了。“李老三”面如死水,坐在般邊,拿了根釣竿釣起魚來。
到了黃昏,風漫天拿著葫蘆上了船板,倚在船桅上看他釣魚,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南宮平笑道:“大海中釣魚,可釣得著麼?”
風漫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