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卷六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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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差不多要停了吧?”
“不好說。”老管家跟在後頭,“老奴覺得今年的冬天與以往不同,要更冷,可能會斷斷續續到年後了。”
宋衍彎著眼睫,唇邊也彎出同樣的弧度,似乎心情突然變的好了起來。
還真給老管家說對了,雪時斷時續,跟老婆子的裹腳布似的沒完沒了,鬧的城裡人都不太願意出門,而是呆在家裡抱著爐子取暖。
宋衍依舊不上朝,在家養病,江餘一邊在想著法子培養自己的親信,逗逗大臣們,一邊還要隔三差五的去丞相府關慰一下。
漸漸來往多了,江餘發現宋衍那人是真陰偽善,看著是個君子,實則是個小人,隨時隨地都會給你丟一個圈套,然後以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態等著你蹦下去後拿繩子往你脖子上一套,你就不得不被他一路拽著走。
這天難得放晴,江餘躺在木椅上眯著眼睛,下巴縮在毛領裡面,四周是一個個如同山包的雪堆,拂在臉上的風裡裹·著細小的雪粒。
實在不是一個出來曬太陽的好時機,但是他卻莫名其妙同對方一起頂著寒風喝茶,“宋衍,你活的不累嗎?”
每時每刻都在算計,算計他人,也算計自己,能輕易把精心設計的以無意說出的方式透露出來,這樣的人生已經過的脫離“人”這個字了。
宋衍的雙眸裡面閃過一點波光,很快消失,他笑道,“微臣習慣了。”
後頸有點癢,江餘把攏在袖筒裡的手拿出來伸到後面,摸掉落在上面的一片枯葉,手臂放下來的時候在半空轉了個彎,隨意的碰碰他微涼的指尖,食指點了一下,“這個習慣不好。”
宋衍一愣,垂下眼角望著按在他手背上的手指,久久沒有言語。
年關將近,涔太后的大壽也來了,江餘把全部事宜都交給了今年的科舉狀元文序,新上任的司建,他調查過,那個人自持清高,不與朝中任何一位大臣往來,既不是姬柏黨羽,也不是宋衍黨羽,可以用。
御書房裡,江餘在批閱奏摺,毛筆一橫一豎的不停劃拉出一個字“準”,這是宋衍給他的另一個放任,讓他有種對方是在一點點把政權移交的錯覺。
處在下面的十一摸摸鼻子,“陛下,從初九那天晚上以後,大師兄就變的很失落了。”
江餘扯扯嘴唇,還能從那根木頭臉上看出失落?“行了,牆角都給你種出蘑菇了,朕看不出他失落,不過朕看出你得焦躁症了。”
十一把短匕一·抽·一·插,琢磨起來焦躁症是個什麼病,過了一會他一臉沉重道,“陛下,大師兄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犯上相思病了?”
毛筆的筆尖一頓,劃出不太完美的一捺,江餘挑眉,“你可以去問問。”
“屬下已經問過……”十一掰掰手指頭,難過的撇了撇嘴,“七十八遍了。”可是大師兄還是不出聲。
江餘面部抽·動,還真是堅持不懈。
“屬下感覺能從大師兄嘴裡問出點什麼的也就只有陛下一人了。”十一眨眨眼睛。
江餘似笑非笑,“哦?是嗎?”
十一暗自咂咂嘴,陛下真的跟從前大不相同了,如果不是他這雙眼睛多次確定沒有經過易容,他還以為是假冒的。
過了幾日,江餘突然想起來,就隨口問了,十七眼中寫著困惑。
“聽十一說你有喜歡的姑娘了?”江餘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掃視,不知道把那半張面具拿掉是什麼樣子,恐怕整個輪廓上能找到先帝的影子吧。
“並無。”十七口氣冷硬的出奇,透著拒人千里的排斥。
江餘的臉冷了下去,“看來是朕多管閒事了。”
十七緊繃著稜角,“屬下告退。”
年後十七主動請求調離皇宮,那一刻江餘停頓了許久,他在猶豫,最後答應派往邊關。
這一別就是兩年。
兩年後,天還是那個天,大豐的皇帝還是曄帝。
讓大臣們難以置信的是江餘非但沒從龍椅上滾下來,還把那椅子給坐熱坐穩了。
江餘在一年前給姬柏封爵賜地,名升實貶,目送他離開皇城,解決了一個隱患,姬柏黨羽雖有不甘和一些小動作,都被壓了下來,彷彿無形中有隻大手在操控著一切。
江餘知道那隻大手就是宋衍,對方不提,他更不可能主動提起,有人替他砍掉擋路的荊棘,求之不得的好事。
宋衍仍然是做他的輔佐大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讓那些門客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們看不透對方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