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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街白德瓦匠請我吃的。”將自己吃白德緣故說了一遍。孫起廣說:“了不得了!他不是好惹的,今日你應早回來才是。今日晚上,他必前來找你打架,咱們這裡快些預備人。”成龍說:“不要緊,都有我呢!他晚半天來,也不過三二十個人,我一個人足把他們打跑了。”自己將通條放在手底下,專候打架之人。
天至定更,只聽那邊喊嚷怪叫,口中說道:“姓馬的,你走出來吧,別在我們北京城裡叫字號。不行,你急速出來,我等特意前來找你!”原來是白德約會盟兄盟弟前來打架,各拿木棍鐵尺前來,至井泉館叫罵。成龍趕緊拿著通條往外就迎,並不答言,自己想道:“來者不過狐群狗黨,自負己能,一陣可以將他等趕跑。”想罷,舉通條就打。只聽“乒乓”聲響,群賊紛紛倒退。白德身倒在地,還有他兩個朋友亦帶重傷,俱叫夥計拉在屋內。
成龍說:“白德,你也是時常訛人家的,外鄉人來這裡,投親不遇,給你做了小工活,你不給錢,你還說人家短欠你的。你今日,你也給我寫一張借字。”白德大罵說:“你將大太爺打死就是了,我也不含糊,絕不與你寫字!你訛我不行!”成龍從那邊將通條拿將過來,往白德的耳朵上一烙,白德不由的疼痛難忍,說:“我給你寫字就是,你不要這樣非刑。我可不會寫,你叫別人寫,我畫押就是了。”成龍說:“孫大哥,你給代筆。”鋪紙一張,起廣遂代寫道:立字人白德,因手乏,借到馬成龍名下紋銀一百兩整。言明每月照三分利息,一年之期歸還,按月交利,空口無憑,立此借券為證。康熙年月日。立借字人白德押代筆人孫起廣押寫完了字,叫白德畫押,將繩釦鬆開。成龍說:“你要打官司,營城司坊、大宛兩縣、順天府都察院、南北衙門,隨便去告,候你就是。明天我還是去找你要銀子去。”說罷,又說:“你三個滾蛋!”三個人抱頭鼠躥,出了井泉館。白德說:“我非得報仇不可!你哥倆回去,我到家自有道理。”那兩個人默默無言,儘自去了。正是:湛湛青天不可欺,未從舉意神先知。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白德來到家中,對自己之妻要刀,說:“我買的那把夾把子刀給我。”
洪氏說:“做什麼?”白德就將白天之事細說一遍。洪氏說:“你常訛山東人,傷天害理,那必是山東的皇上來了。”白德說:“胡說!山東那有皇上?滿嘴內胡說!”拿刀在手,磨了半天,放在旁邊,單等成龍前來要銀子。次日天明,吃茶、淨面之際,聽的外面要銀子的來了,高叫:“白德,出來還帳!馬成龍在此等候多時。”白德一聞此言,手執鋼刀出了上房,開街門舉刀就剁。成龍自鋪內一早起來淨面之後,出離井泉館,來至南橫街小胡衕路東白德門首,說:“白德,我來了,要銀子來了。”正叫之際,直見白瓦匠手舉鋼刀,從裡面出來就剁。成龍往南邊一避,刀落空了,趁勢一腿,踢倒在地,口中罵道:“**進子,不要臉!”說罷,拾起刀來,將賊人按在地下,說:“你跟著我走吧,上昨天那個飯鋪就是了。”拉了白德就往前走。至大興軒茶館,聽見裡面無數人談論白德昨天打架之事。正談論時,成龍同白德進去,至後邊落座,說:“給我們拿茶來!”白德也不言語,自己心內想:“打群架也不行,拼命也不行,我實在沒了主意了。”正想之際,只聽成龍要酒要菜,又是溜丸子、炸丸子、丸子、四喜丸子、三仙丸子、南煎丸子、燜丸子,照昨天一樣,要了一桌子,就自己吃起來了。吃完說:“白德兒,你給他三吊錢就是了。”偏巧白德還是昨天一樣的票子,沒有三吊一張的票兒,又給了四吊一張。跑堂的拿到櫃上,找了一吊錢,放在桌上。白德方才要拿,只見成龍伸手拿起來,說:“白德,明天再見!我走了。”說罷,大搖大擺的走了。大眾吃茶之人,一個個紛紛議論,說:“白德今日可遇了霸王了,吃了一個飽,還拿著錢走了。”正是:草怕嚴霜霜怕日,惡人自有惡人磨。白德無奈,自己回家去了。次日,成龍又來,一連個月有餘,還常往白德要錢。
這一天,成龍到白德門首叫門,那白德在裡面戰戰兢兢說:“有心出去見他,手中又無有錢;有心不見他,又不行。”無奈望自己妻子洪氏說道:“這都是我惹的禍!打官司也打不過他,打架也打不過。他常常來找我要錢,你看此事應該如何辦理?有心要搬家,不幾天將要開工做活,所有主顧家人都知道我在此處住了多年。今天手內又一文錢都無,他又在外叫門,前來找尋,如何是好?”洪氏娘子說:“你先出去將他請進來,我自有道理。”白德無奈,出上房開街門,要將成龍讓進來,說:“馬大爺,你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