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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巴德哩一拱手,說:“大人不見小人過。請到寒舍一敘。”說罷,拉著巴德哩,一同進路西大門。往正西是花園子,裡面暖閣涼亭,遊齋跨所,樓臺花草,甚是幽雅。望北是垂花門。一進重門,門內兩個十五六歲的小童,俱穿藍細布大褂,白襪,青布雙臉鞋,五官俊秀,在兩邊一站。這院內是北上房五間,大廳東西有配房三間,房屋高大。院內擺著十六對花盆,盆內俱是奇豔花草。當中魚缸一個,裡邊有荷花映綠。到了大廳,兩個小童兒把簾子一挑,二人進去。巴爺一瞧,當中有木壁擋著,由東西兩邊都可通後院中去。西邊一個暗間,東邊一個暗間。當中靠北邊木壁,有一張八仙桌兒,桌上排著文房四寶。兩旁俱有椅子,房內古玩陳設不少。
二人落座,有人獻上茶來。巴德哩說:“莊主貴姓啊?”那少年人說:“我姓麻,名貴。兄臺尊姓?”巴德哩一想:“我是臨陣脫逃的,他讓我進莊來,這等容易,我別說出真名實姓,恐怕我露出本來面目,那時受害。”想罷,忽然間想起:“汝寧府參將劉傑,因失守棄城逃走,我何不假充他之名姓。”想罷,說:“我姓劉,名傑,原任汝寧府參將。”麻貴說:“原來是大人,我實不知道,多有冒犯!來吧!”先取了幾件衣服來交給巴德哩,麻貴說:“大人換衣服吧。”巴德哩說:“麻大爺,我也不推辭了。”自己到東里間屋內換好了衣服出來。麻貴又拿出來各樣古玩、扳指、煙壺兒,說:“劉大人,你我二人知己交情,把這些個物件你帶上幾件。”巴德哩帶上一個扳指,拿了一個煙壺兒。少時間,下邊擦抹桌案,擺上酒席,說:“咱們喝酒吧。”少時,菜蔬齊備,齊擺在桌上。書童兒斟酒讓菜,二人談心敘話。酒喝到半酣之際,巴德哩說:“麻老兄臺,你們這個莊村遭此兵荒馬亂之際,為什麼不避兵災哪?”麻貴趁著酒興說:“我們這麻家莊,官兵不能來此打槍。”巴德哩說:“官兵乃國家派大帥管轄,所為剿拿叛反之賊人,焉有攪亂平民之理!此話不通,就怕有賊人前來,那時間可不好了。我瞧臨近別的莊村並無人馬,為什麼你這麻家莊就不怕賊來呢?”麻貴一聽,一笑說:“劉大人,你此時是來私訪?是來閒遊?”巴德哩說:“我是臨敵脫逃,失守汛地,有犯國法。此時間,我是有家難奔,有國難投!我也是信馬由韁,來到此處,得遇吾兄。此乃是我的真情。”那麻貴一聽,說:“你我要結為兄弟,我把實話告訴你說。”巴德哩一聽,說:“甚好。你我就磕頭結為生死之交。”二人就對上一拜,各敘年庚,巴德哩居長,麻貴年幼。
二人重新又吃酒。麻貴說:“劉大哥,你我既然是異姓弟兄,你我也談談肺俯之言。我實告訴你說吧,我們這座麻家莊,乃是天地會八卦教。是我有一個爺爺,他乃是天地會中八路督會總的結義拜弟。當初有我太爺之時,住在山東登州府文登縣,麻家莊的人氏。那吳恩是我太爺的乾兒子,我爺爺由少年間就愛練,練會了遠拳短打,跟著吳恩,常在一處。後來我太爺死了,我爺爺就與吳恩練那長生不老之術。吳恩造反扯旗之時,封我爺爺為一字並肩逍遙自在太平王。因為任山帶兵在北五省攪亂,吳恩把生死白牌給我爺爺,叫他到各處兼管軍馬,總理徵北糧響軍務。我爺爺名叫麻長榮,派到了此處,見了任山,我爺爺說了找一個僻靜所在。任山他原籍是此莊中人氏,就送我爺爺來到此處居住,後來把家口接到此處住居。這兩天,因為那大清營穆帥前來攻打汝寧府,我爺爺一聽,連日唉聲嘆氣,對我說:‘麻貴,你承嗣過來,我也沒有什麼給你。你把我這一份傢俬,挑細軟物件帶些個,你遠走高飛去吧。’我還有一個小叔父,才兩歲,打算今夜晚上他三人上吊身死。我正心中煩悶,到外邊遇見大哥你來了。我這是真情實話。我們家中有生死白牌一個,那就是令箭一樣,如拿到汝寧府,任山一見,就得開城迎接,如同旨意一個樣。”巴德哩一聽,心中說:“我要得了這個生死白牌,那時間我回大清營,也好將功抵罪。”正想之際,麻貴說:“來人!再把那紗燈點上,我今天是一醉解千愁,明天再作主意。”正喝酒之際,聽的外邊有人大嚷一聲說:“好一個麻貴!你這不要臉的匹夫,滿嘴裡胡說惹事!”簾子一挑,從外面進來了一個人:年約四旬以外,面如冠玉,重眉大眼,準頭豐滿,唇若塗脂,平頂,身高八尺,頭短脖粗腦袋大;身穿藍綢長衫,高腰襪子,山東鞋,猛一瞧好像馬成龍。麻貴一瞧他爺爺進來,嚇的順著桌腿望下一溜,躺在就地,醉眼朦朧。有小童把他攙扶在西屋內上去了。巴德哩一瞧進來這個人,他是一個猛勁兒說:“馬大哥,你因何往這邊來的?”麻長榮一瞧,並不認識,說:“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