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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打我!我要不結果你的命,你也不認得我是誰!”說罷,望外就追。
三爺在前頭跑,又跑至河邊,自己說:“莫若跳河一死,也就完了。”
越想越難受,說:“我就在此處跳了河吧!”說著,自己想:“我張廣太好命苦也,不想今朝死於此地!”方要望下跳,後邊有一個人說:“你這個想不開之人,死了就活不成了!”過來抓住,把廣太夾在肋下,望前就走;用手堵住張三爺的口,也不叫他說話。來到一個店的門首,進去到屋內,把他放下,說:“你不必害怕,我是救你。”
三爺這才一瞧,是白天施捨錢的那個老翁,坐在那裡說:“你小小的年歲,能有這一段志氣,我收你作個徒弟。你別想不開,你大概是沒有吃飯,叫跑堂的要菜。”三爺說:“吃了。你老人家貴姓大名?”那老翁說:“我是衛輝府回回峪的人,清真教中,我姓回,名教正。收你作個徒弟,傳你點藝業,你知道了?”三爺連忙叩頭認師傅,起來用了些飯。自此,在這後院跟著師傅練藝。冬天有棉衣服,夏天有單衣裳。一連三載有餘,練會了幾種拳、十八滾、十八翻、短把刀、避血桷,一身的武藝。
這一日,算還店飯錢,他師傅說:“廣太,我給你短把刀一口、避血桷一隻,是你們師兄弟都是使這個兵器。我先收了十一個徒弟,是我們清真教的。那十個是:劉、李、洪、高、馬、黑、白、張、趙、沙,第十一個是北京人馬夢太,都是你師兄,見面認兵刃為記。此時已到四月天氣,我將單衣服給你治齊,跟我走吧。”
廣太帶著夜行衣、小包裹,同他師傅出離客店,順著河北大街,一直望南。人多一亂,再找他師傅,就不見了。自己來至浮橋,手中又無一文錢,自己思前想後:“雖然同師傅學藝三年之久,衣履雖齊,手中有百數錢,如何得能回家?師傅就是要分手,又不說明白了,此時倒叫我進退兩難。”自己想罷,順著河沿望西走,路北有個福來軒茶園,裡面甚是熱鬧。自己口乾舌燥,進得茶園,落座喝茶。
同桌有一瞽目之人,放著一個弦子,也在那裡吃茶。少時來了一人,說:“先生,大人傳你上去啦,你要好好的伺候!聽見說天津衛的子弟書,就是你的好,你上去要唱的時候,須要留神。這位大人是京城裡的旗官,新放下上海道,最喜歡八角鼓兒。你要是唱好了,大人一愛聽,就把你帶到任上去了。”廣太一聽,他素日所好的是八角鼓兒、琵琶絲絃、馬頭調,會完了茶錢,跟著瞽目先生身後,出離茶園。站在門首望下河一看,見河內有幾隻大太平船,上插黃旗,寫的是“欽命上海道哈”。見那個瞽者上得船去,彈起絲絃,唱的是《得鈔傲妻》,錯唱了一韻,廣太不覺失聲叫了一個倒好兒?”少時,過來兩個公差說:“朋友,方才可是你叫倒好兒?”廣太說:“不錯,是我。”那個公差就拿出鎖鏈把他給鎖上了,說:“方才大人問下來了,你快跟我走吧。”說著,拉著就上船去。
一見道臺,雙膝跪倒,望上叩頭。旁有監院那大人與天津道託大人在座。哈爺言道說:“叫你們把叫倒好的給我帶來,誰叫你們鎖了來?快把鎖鏈撤去!”廣太叩頭起來,站在一旁一瞧,哈大人頭戴雨纓緯帽,二品頂戴花翎,身穿古銅色二則龍缺襟單袍,天青緞子馬褂,足登粉底緞靴,露著滿身活計。哈大人乃是行裝打扮。
哈爺一瞧廣太:身高八尺,年有十**歲,穿著藍洋縐大褂,白襪雲履,五官甚是不俗。哈公問道說:“你姓什麼?方才叫倒好的可是你麼?”廣太回言說道:“我姓張,名叫廣太,是河西務的人。在家中讀書,來此訪友。適才在岸上聽見船上彈唱,不知大人在此,不覺失聲叫倒好兒,驚動大人,實是小民冒犯虎威,求大人寬恕。”哈爺說:“不要緊,大概你必是懂得這子弟書,要不然你不能叫倒好兒?”廣太說:“是小民習學過幾天,不敢說會,略知一二。”哈爺說:“你不必太謙,你消遣一段。”又叫道:“阿喜,把咱們城裡頭帶來的茶葉,給先生泡點茶。”廣太在旁邊落座,拿起那弦子,定準絲絃,唱了一段《黛玉悲秋》子弟書。哈公連聲說好。
只見那邊有一個管家哈喜說:“張爺,你跟我來。”廣太同他到別的船上落座,又向三爺說:“方才我們大人聽見閣下清音高唱,甚是愛惜,有心要把你帶同上任,不知尊意如何?大人悶來之時,也不能拿你當生意待,你消遣幾句,不知尊駕怎樣?”三爺說:“甚好。無奈我自家來此找人,也不知在這裡遇見大人。我家倒沒人管,也不用帶信,就是我也得有鋪蓋才好。”哈喜說:“那是小事,我先回明瞭大人去。”少時,又拿出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