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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朝文武從晨時站到巳時,金鑾殿上那個小小的龍座上依舊空蕩蕩。
姍姍來遲的攝政王都已經等得不耐煩讓人搬了桌子來在朝堂上喝起茶來了。
男人一襲邊秀金絲的白衣氣質高雅帶著渾然天成的貴氣。峰眉晨目,輪廓俊朗,丰神俊秀。袖擺稍稍拉著,手指修長白皙,泡茶的動作美得像一副寫意畫。
但是,這第三壺茶感覺也有點喝不下去了。
帶著春風暖意的攝政王招了招手,他隨身帶上朝堂的侍衛立刻到身邊候命。
“去問一問,陛下還沒起身嗎?”
低沉婉轉,有絲絲顆粒潤開,男人的聲音像是陳年美酒遇上新尖嫩茶,在這空蕩的朝堂頂梁幾繞散在空氣裡,讓人耳廓都舒展開了。
侍衛受命而去。
不大一會回來覆命,頭壓得低低的,“爺,陛下還沒起身。”
攝政王笑得包容,搖搖頭口氣溫柔,“怎麼小丫頭又不聽話了。”
隨手把碎掉的茶杯扔在旁邊,起身一邊擦手一邊對著靜若寒潭的眾人道,“還請各位大人們先等一等,孤去看看陛下是不是身體不適。”
哪裡敢要他一個請字,一些老臣淚眼摩挲的讓他去吧,他們等著。
穆朝的皇帝住在懷柔殿,因為是女孩子,年紀也還小,所以居住的是自小居住的地方,而正真天子該住的潛龍居是空著的。
穆之行一路走來,宮人們皆都跪行大禮。
皇宮裡沒有後妃,沒有老太后,沒有皇子公主。
除了皇帝陛下,要行大禮的只有一個穆之行。
當朝年方二十的攝政王。
懷柔殿門口站著穆之行府邸裡為陛下貼身□□出來的宮女奶孃。
見到他都是一臉如蒙大赦又驚慌請罪的模樣。
穆之行帶著笑意瞟了一眼,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後推開了懷柔殿的大門。
簾布已經被宮人們拉開,整個流光奕奕的殿內的佈置被陽光一照,亮晶晶的往四面八方反射著彩色斑斕的光線。
金絲繡紋絲綢綾緞的龍床上攏起一小團一動一動的。
穆之行語氣帶笑眼角微挑,“聽宮人說陛下不肯起身上朝?”
他的出現終於讓裝了一早上烏龜的皇帝陛下嘭的起身。
整個人嘩的一掀被子盤著腿坐起來,頭髮亂糟糟的穿著粉色的綢緞裡衣,眼角還有一些不明物體,嘴巴里鼓著氣,臉頰鼓鼓的瞪大眼睛,有些緊張又好像小孩子終於鼓足勇氣嘗試一件事的興奮,語調略抖,“穆之行,我不想做皇帝了,你當吧。”
她的手正緊緊的抓著腳。
隨著他一步一步靠近抓得越來越緊。
她在恐懼,瞳孔已經開始擴光。
穆之行依舊帶著溫暖的笑意坐到了她的龍床邊,口氣像是寵著調皮的孩子,“說什麼傻話呢?”
幫她理了理遮著眼睛的頭髮,穆之行摸了摸她帶著汗的小手,“孤是穆朝的攝政王,而陛下是穆朝的皇帝,知道了嗎?”
清若突然洩氣,頭低低的再沒有之前興致勃勃的勇敢模樣,任由他說完這句話後抱著她站起來然後喚宮人進來給她穿衣梳洗。
因為剛才那句話裡她已經看出了他眼眸裡隱藏在溫和下的洶湧。
那句知道嗎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穆朝的皇帝不姓穆,而是歷代的攝政王姓穆。這是歷史,這是穆朝開國到現在的歷史。
他穆家掌控朝堂手握兵權控制皇家。
她從出生就知道自己是用來做什麼的,被穆家下一任攝政王控制,為他養著血蠱,到及竿之年後按著他的安排成婚,生一個女兒留下作為下一任國君,然後死去。
而在此之前,她先要目睹自己多餘的兄弟姐妹死去,先要目睹自己的母親父親死去。
下令的,是她記事起從不見他發火發怒的穆之行,是每天關心她吃穿住行,功課學習,捧著她坐上皇位的穆之行,是永遠笑容勝過十里春風的穆之行。
穆朝的每一任女皇帝,都是在恐懼中被控制著長大,在恐懼與扭曲中度過一生,只有死亡,才是她們真正的解脫。
清若一直懨懨的被穆之行抱到朝堂,抱到皇位上去坐著,他回到左下方第一位,他的茶桌和專屬的桌子還在那裡,碎掉的茶杯已經被收拾乾淨,換了新茶和水。
他如若在一個品茶會一般閒閒坐下,聽著滿朝堂文武百官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面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