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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不知道王卓是誰。”
“你是個明白人,不要頑固到底,自絕於人民。我們執行的是革命的人道主義,為的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就你現在這種一問三不知的態度,足夠給你定性判刑。以往,只定你右派送去教養,是處分得太輕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這又是套話。眼前這非同小可的陣仗,是不是仍用沉默就能抗得過去,我心裡沒底,身上沁出冷汗,手掌溼得連花針都捏不牢了。
首長敲了敲桌子,和緩地說:“再提示你一點,王卓就是葉兵,混入解放區後正式更名王卓。順便告訴你,王是你老師臧瑞蘭的姐姐臧瑞芬的夫家本姓。王卓好大膽,一進解放區便亮出了他那大地主的真名實姓,明顯地是要和貧下中農鬥法,與人民為敵到底。”
葉兵的形象翩然而至。他在瀋陽藉助豪門掩護、救助抗日聯軍的故事被人們傳說得繪聲繪色,他在日本京都帝國大學苦讀鐵路管理專業的往事也曾在留學生中不脛而走。當他被日本特工追得潛來北京時,是丈夫的好友劉廉介紹他跟丈夫相識,他和丈夫相見恨晚的一片至誠曾深深地打動過我。他從來沒向我們炫耀過他那做高官的外祖父臧式毅。我相信,王卓一進解放區就使用真名,他一定是出自一種信仰上的安定感,他可能以為:他可以理直氣壯名正言順地幹革命了。
我下意識地吁了一口長氣,分不清是因為知道了葉兵的下落,還是為了王卓謎底的揭開。參加工作以後,翻閱往事時常常想及葉兵,為他的毫無訊息而嗟嘆。他來我家的時候,只和丈夫對弈傾談,對我似乎保留著男女有別的習慣觀念,我並不十分熟悉他。
我注意到院中的人牆又逼近了一步,窗玻璃上的陽光都遮沒了。
首長用手中的鉛筆敲了敲桌子,他那攤開的筆記本上,尚沒有記下一個字。
“王卓是怎樣到解放區去的,他是怎樣透過戰爭的中間地帶的?就是那個雜牌軍軍閥張嵐峰霸佔的地段?”
“是我丈夫給張嵐峰寫了封信。”
“噢?”
首長這一聲,嚇得我趕緊接了一句:“這件事,審查我時,我已向政府交待過了。”
“看看你們聯絡的這些人,不是大漢奸,就是大土匪軍閥,全是禍國殃民的大壞蛋。你丈夫連張嵐峰的關節都不在話下,他能幹得出好事嗎?”
我想說:“世事若是都這麼簡單,革命也就不會這麼艱難了。”這句話在嘴邊蠕動了半天,仍然嚥了下去。
“你丈夫指派王卓到解放區幹什麼去了?”
“葉兵自己要去……”
“是王卓,不是什麼葉兵。”首長的聲音嚴厲起來。
“葉兵自己要去投身革命,丈夫只不過助了他一臂之力。”我說溜了嘴,仍然說的葉兵。
“葉兵?真的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願為革命做一名小兵!就憑你們這號吃剝削飯的,能捨棄榮華富貴為革命吃苦嗎?別打扮自己了,說實話!說真格的!”
我無言。
“我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你,王卓進入解放區後混進軍隊,又從陸軍轉入了新建的海軍。組織上被他的偽裝積極所矇蔽,很重用他,是個負責的幹部,曾經是個負責的幹部。”
首長在“曾經”一詞上,加重了語氣。
這就好了,我從心底感到寬慰。丈夫沒有看錯人,沒有枉冒殺身之禍助葉兵出走。葉兵肯定是夙願得償,乾得很出色。首長說“曾經”確實是一段長長的歲月了。葉兵1943年逃開日本特工的追捕,在眾家弟兄的幫助下逃出了鬼門關。屈指數來,已經26度春秋。按照政府幹部的等級劃分,他是抗日戰爭時期參加革命的“三八式”老幹部了,所以他才能平安地跨過歷次運動的關卡。這麼說,他是當權的走資派了,莫不是給歸在了劉少奇的“黑線”名下,判為“修正主義分子”了?不對,他一進解放區就投身軍界,或許跟軍中的統帥們有什麼扯不清的瓜葛?他已經遭到磨難了吧?我不禁為葉兵而忐忑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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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4)
我悶頭做針錢,說不清是憂是喜是怕是煩。
首長猛地站直身子,雷霆萬鈞地甩出來他的重武器。
“你丈夫是派王卓到解放區去臥底!”
我的情結還在葉兵、王卓、王卓、葉兵上團團纏繞,一時沒悟出首長重武器的巨大殺傷力,傻乎乎地隨口問了:
“臥底?臥什麼底?”
“臥底,就是臥底,你心裡明白,別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