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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落,荀山主向桃婦告辭,收起玉圭,躍身而下。
白練捲起,重新化作拂塵。浮雲山隱入桃花雨,再看不真切。
荀山主未做停留,轉身返回竹屋。
將峰主令交給雲霽,是經過深思熟慮。若非李攸走得太急,本該同他一起入山。
祖師以浮空山祭奠人皇,浮雲山則是留給自己。
奈何天道所限,非他之因果,懷身死道消之志,也無法得償所願。只能懷抱遺憾,將因果留於後世。
因李攸現世,這段千年恩怨,終到了了結一日。
靜室門關閉,荀山主凝神入定。
只不知,自己插手其中,究竟是對是錯,又將為上門帶來何等變化。
浮雲山中,雲霽一路隨桃木下行,很快進入山腹。
與綠松鎮守的浮空山不同,此處由桃婦看守,千年未有人煙。
山頂環繞靈雲,山腰開滿桃花,山腳滿是翠綠,草木繁茂。
然奼紫嫣紅遍地,獨不見蜂蝶光顧。
林中不見走獸行過,亦不聞鳥鳴蟲聲。微風拂過,只有一片死寂。
生機勃勃中,蘊含無窮詭異,令人脊背生寒。
雲霽恍然明白,掌山所言的葬具,究竟是何含義。
“就是這裡。”在一座石門前停下腳步,桃婦道,“此門只有峰主可以開啟,老身不能代勞。”
“多謝桃老指點。”
桃婦轉身,似想起什麼,提醒道,“此門布有法陣,能不能開啟,全賴峰主心境。”
雲霽點頭,看著與巖壁密合的石門,不由想到,如果李道友在此,此時定早已進入門內。
搖頭失笑,取出狼毫,正欲書就符篆,忽然神情一變。
門上突現凹槽,法陣亮起,催動兩側巖壁,幻化出數條虛影。
虛影化成濃霧,罡風颳過,眨眼之間,黑黝黝的巖洞變成精美宮室。
穹頂鑲嵌珍珠玉石,簷下垂掛五彩宮燈。
綵衣宮娥手託銀盤,穿行廊下,輕紗飄動,香風陣陣。
紅衣皇妃倚在槅窗旁,以符篆化出飛鳥。年幼皇子伏在宮妃膝上,側耳傾聽鳥鳴。
這是埋藏在心底最深的記憶,雲霽不敢回想,也不願回想。
此刻重現,竟是分外鮮活。
“我的霽兒……”
宮妃似在說些什麼,笑容愈發明豔。雲霽的心卻越來越沉。
他記得這一幕,永遠都記得。
宮妃的話沒有說完,一柄長劍已自背後-貫-入,鮮血飛濺。
“霽兒,快逃……”
宮妃倒在地上,血成溪流,緩緩流淌。
刺客收回長劍,劍身映出猙獰面容,“誅殺前朝餘孽……”
前朝餘孽?
四個字撬開塵封的記憶,癒合的傷口又被撕開。
“啊!”
夢境中,雲霽縱身躍起,猛撲向刺客,肩頭被長劍穿透,滿眼血紅。現實中,他已臉色蒼白,昏倒在石門之前。
看向昏迷的雲霽,桃婦輕輕搖頭。不能闖過迷陣,就入不得石門。即便是持有令牌,也無法成為浮雲山之主。
“心境尚需淬鍊。”
口中這樣說,桃婦終沒棄之不理。祭出數枚花瓣,化作一股靈力,流入雲霽氣海。
“老身只能幫到這裡。”
如非惦記同李攸結下的因果,桃婦絕不會這般好心。生自巫界,尊奉的乃是巫帝。夏朝血脈與她何干?
雲霽被困迷陣,陷入夢魘,掙脫不出。
與此同時,李攸也陷入“困境”,未見得好過。
身在時空亂流,四周皆是風旋黑洞。
前番雖有雷劫追擊,好歹有洞天福地,守山器靈相護,安全無虞。
現如今,他身邊只有巫帝,不被風團捲入,滋味也是難受。
“我說……”
李攸開口,風立刻灌入。
腰間手臂更緊,銀髮拂過面頰,巫帝的聲音直接在腦海響起,“勿急,馬上就到。”
勿急,馬上就到?
他的確沒著急。但是要去哪裡,提前知會一聲總成吧?
雖知巫帝沒有惡意,不會害自己,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仍令李攸不喜。
催動靈力,隨石玉震動,能清晰感覺到,洞天福地就在不遠處。就此劈開一條通道,必然要冒一定風險,但也有七成把握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