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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眼神中,他僅僅在自己的師尊上見過,老者的師尊,是萬年以降,此界第一個飛昇之人,在飛昇之前,其眼神就與眼前之人類似。
當然只是類似,如果要說,現在他也能感覺出一二,那就是還少一些歲月的磨礪。
歲月隨心,終歸淡然。時光面前,沒什麼是不可磨滅,仇恨,情愛,不管當初是多麼的刻骨銘心,抑或是不共戴天,總會被歲月磨平,只剩下回憶中的淡淡痕跡。
老者拜入師尊門下,得道之後,活了近萬年,歷經九大重劫,早已將道心打磨得圓潤堅實,距離飛昇也只是一步之遙,自認為這世上無人,無物可以脫離他一雙慧眼,平生自號“看破天機”。
但眼前又出現一人,超過他的觀察之中,此人的過去,現在,將來,都不能被看破,卻是遠出他所料。
不過以他表面謙和,實則自傲的性子,當然不會萌生和幽水碧水兩個道人自甘為僕的心態,哪怕這人的經歷,修為都曾經遠超他的想象,是另外一個層次上的人物。
和此人對話的第一想法,便是從此人身上獲取一些上界的訊息罷了,其他所求極少,畢竟他和那兩個道人不同,他的資質,智慧,心性,無不是此界的翹楚,單憑他自己獨力便有望大道,不會本末倒置,將長生希望寄託與他人身上,靠山山倒,靠海海枯,這個凡人都清楚的道理,他最是明白不過。想走捷徑,必被捷徑所迷。
有了這個立場,他當然就能掌握住心志,不會被對方的背景和言談所撼動。
“不知,神王這百億年的經歷,還能記起多少?”長鬚老道的念頭猶如潮水般漲落,他很快又問著。
“不過是日升月落,斗轉星移罷了,餘者寥寥,”李林回道。
“那神王隕落之劫,又是何種情形,可還記得?”長鬚老道說這話的意味,就有些欺心了,若論身份,他當然不能用如此質詢的語氣,但既然是返璞歸真,雙方此時地位倒轉,卻可以這樣問了,至於以後,他也沒什麼畏懼的,神王想要歸位,就算成了,對他產生影響也是億年後的事情,他看得清楚明白,根本不會擔心這麼久遠的事情了。
“無非是天地之變;大道輪轉,猶如這日月星辰,今日的凡人看來還是與昨日一般,亙古不變,焉知其每隔百億年便輪迴一次,”李林這話並非是虛言,而是在之前和天眼的短暫交流中,獲取的關於此界知識,相比天眼的收集分析能力,人界的修士是難以相比的。
“原來如此,聽君一言,勝過空活萬載,果然是天外有天,道之奧妙,僅見一斑,”長鬚老道搖頭嘆道。
“又不知神界,究竟是何情形,吾等修士嚐盡鎖千般辛苦,只為飛昇,卻無一人能在飛昇之前,知道上界情形,神王,貴為上界一方之尊,可為老道解惑?”
“飛昇,猶如井中之蛙,跳入池塘,池塘之大,相較一井,自然百倍,但究其根本,並無不同,無非是多些水而已,”李林淡淡地道,這也非虛言,當日,穿透此世界,先入神界,再隕落在人界中,神界情形也被收集了少許。
就算老道道心堅韌,聞此言,儘管也早有領悟,仍然不由地一動,隨即苦笑一聲,“老道道心還是有待磨練,多謝神王相告,此一句,頂老道千年之功,大道本就艱難,又豈是換了一個地方,就能立刻成就的,無非是多了些時間資源來求道而已,”
“不成永恆,一切虛空,往事種種,皆如夢幻,睜得眼來,便是惘然”李林發一句感悟,這求道之人,歸根到底,也不過是欲與“大道”長存而已,雖然背景經歷不同,但在最終目標上,卻是最有共同之處。
老道不語,對方此話,不是有莫大經歷感悟,說出來,也只是徒然惹人笑話,強作呻吟,但此時聽來,卻有著歲月積累的深重,讓人聞之猶如大山在心,壓抑無比。
“懸崖枯藤,猛虎在首,毒蛇在後,一滴花蜜,嘗得片刻甘甜,心中便是永恆”老道應道,這是一個典故,一人被猛虎追擊,落入懸崖,抓住一根枯藤,但枯藤之下有一條毒蛇窺視,藤不久便斷裂,但此時那人看到藤的一旁開了一朵鮮花,鮮花流出了花蜜,雖然片刻之後,便要身死,但在死前,仍然要嘗一下甘甜,在心中留下最後的快樂。
兩人對話,雖然只是最樸實的道理,卻是各自不同的生命感悟,不涉及任何規則道義,只是各人的覺悟而已。
“也罷,神王,便在老道這裡安住,一應所需,吩咐小徒去做便是了,也是一場緣分,”對話到這裡,老道也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到他這個層次,所謂法寶靈石,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