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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去想象師傅他們那些人的命運。哪怕是回憶他們的面容,唸叨一下他們的名字,都會讓我痛徹心肺。
等待他們死亡訊息過程,比確實得知他們的死亡更讓人難以忍受。前者似乎是將我放置在火熱的熔爐中炙烤,緩慢焦灼著我的心。他們還活著,活著等你去救他們。難道你就真的束手無策地躺在這裡,象條死魚似的,等著做鐵帽子親王,等著過榮華富貴的生活嗎?
“韋大人醒了嗎?”索額圖醇厚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悚然一驚,他來幹什麼?來告知我那殘酷的訊息嗎?
我握緊雙拳,胸腔內一顆心砰砰地跳著,聽著門吱呀地開,聽著他走進來,聽著他輕輕地喊,“小寶……”
“不要,不要告訴我!”我歇斯底里,幾近崩潰!不顧肩膀撕裂般的疼痛,發瘋地扯過床上所有我觸手可及的東西扔向他。
他撲上來,牢牢地抱著我,將我的臉頰緊緊貼在他的懷裡,低聲急促地說:“沒有,沒有開炮,你冷靜些,小寶!”
他連喊了幾聲,我才恍過神,沒有,還沒有。可高吊的神經絲毫沒有鬆懈下來,只不過是晚些開炮,炮終究是要開的,人終究是要死的。
我痴痴傻傻,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
他就這樣一直抱著我,長久地抱著,慢慢撫著我的後背,默默地,任我哭泣。
“大人……”不知何時,屋裡多了一人,似乎是早就站在那裡,直到現在才開口似的。
索額圖的雙手一緊,極不願意放開我,可那人繼續催促他,小聲求著他,“ 大人……”
索額圖嘆息一聲,輕輕扶著我的肩,與我面對面注視著。
他雖然是文官,可那令京城眾多王府格格郡主趨之若騖的英俊臉龐,此刻卻如即將奔赴戰場的將軍,充滿了堅毅。
凝視著我的雙眸,充斥著快要溢位來的深情,濃烈地幾乎要我整個埋葬。
半晌,他才抱起我,萬分小心地交到屋內的另一個人手中。
我這時才發現,穿著羽林軍禁衛服的另一人,有著我此刻萬萬也料想不到的熟悉面容。
“劍聲!怎麼是你!”怎麼會是你!剎那間茅塞頓開,為什麼明明沒有了原著裡出賣天地會的叛徒風際中,小皇帝還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那日沐王府的行刺,人沒進宮,訊息早就傳到皇帝的跟前。也許在金閣寺裡小皇帝還是得知了我與他兄弟的事實,他早就知道我做了青木堂的香主,他也許懷疑我勾結了天地會來奪他的位,才會在五臺山拉我擋劍。
沐劍聲接觸到我控訴、質問的目光,宛如被針紮了似的,臉色一下青白起來,嚅儒地想解釋:“小寶,我……我是……我不是……”
他張了幾次口,大約是覺得說什麼我也不會原諒他,徒然地閉上了口,視線轉向了索額圖。
“大人,請善待卑職的妹妹劍屏!”說著臨終囑託似的話,他抱著我單膝給索額圖跪下了。
索額圖似哭非哭地揮揮手:“去吧,我會將你和劍屏從暗衛名錄裡頭剔去。轎子在外面等著了,你拿了我的腰牌帶他去吧!”
我掙扎起來,走?那海公公呢?我不能丟下他一走了之!
劍聲抱我站起身,安撫道“海公公已經送到宮外了,小寶,你放心,我會帶你去見他的!”
我鬆下一口氣,望著索額圖,不知該說些什麼。
良久才摒出一句:“謝謝你,索大哥!”
“我們是結拜兄弟啊,你若不快活,我這個做結義兄長的又怎會快活!”
他摸摸我的腦袋,勉力一笑,目送著我們離開。
我從未像現在這般痛恨紫禁城的龐大。
從囚禁的小院到外城,一道又一道的宮門,一重又一重的守衛盤查。雖說是例行問話,仍然讓我驚恐地溼透了層層衣衫。
轎簾隨著轎伕的腳步晃動著,隱約從簾縫裡露出劍聲的身影。他不緊不慢地走著,偶爾亮出索額圖所給的腰牌,呼喝一些想要探簾檢查的侍衛。
直到坐上候在宮門外的馬車,直到看見睜著眼,微笑地向我招手的海公公,人才一下子軟下來。
埋入公公久違的帶著桂花香味兒的懷裡,本該放鬆的心卻悠悠然飛到了身處險地的另一些人那兒去了。
馬車搖晃著,向城外駛去,駕車的劍聲沉默不語。
眼看著城門越來越近,我的新卻越發灼熱。
“回去!”我低低地喊,“求你,劍聲!回去!”我終於忍不住大聲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