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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們去看看新款的包包,快點!”
以上是去年的聖誕夜,我和海美到未來夢商場購物,玩了五樓湯米熊歡樂世界裡的各種遊藝機,又看了一場電影后的對話。
三個月加一週後,當我們兩人再次來到同一個地方,竟被海美不幸言中。
4月1日。星期日。夜,22點19分。
未來夢商場,五樓下到四樓的自動扶梯上,我和海美在討論去美國讀書的問題,反方向上來一個黑衣黑褲的少年,細碎長髮底下,有一雙寒光閃閃、陰霾密佈的眼睛。
這雙眼睛也在看著我。
擦肩而過。
一想到未來的若干年裡,我都可能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他,並且可能再也覓不到他,我忍不住回頭看他的背影。
世界末日,接踵而至。
我愚蠢地作過假設——如果,當時只要我憋住不回頭看他,是否世界末日就不會發生?或者未來夢大廈就不會陷入地底?
他救了我。
一明一滅的燈光中,我看著他星星般閃耀的目光,已確定不會再把他放走了。
他叫小光。
這是我對他僅有的瞭解。我不知道他姓什麼,在哪個學校讀書,是優生還是差生或是不良少年,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從前有怎樣的故事。
不過,我為什麼需要這些答案呢?我只需要知道——他是小光。
有時候,我也這樣問過自己——為什麼別人要知道你的過去?你的父母從事什麼職業?你的家庭每年收入多少?你家住多大的房子?你爸爸開排量多少價值多少的車子?
我真的很討厭這些為什麼!討厭那些刨根問底的人!如果這是世界末日,就讓他們先去死吧!
什麼都不知道,不是更好嗎?就像我眼前的他,這個十八歲的少年,我對他一無所知,他也對我一無所知,我們只知道對方的性別、年齡、身高、長相,還有眼神裡透出的氣質。
OhmyGod!知道這些就已足夠!
在天崩地裂的地下,他似乎不想逃出去,反而覺得留在這裡挺好。
如果真是世界末日,我也願意留下來,不僅僅為了他。
我叫丁紫,今年十八歲,是四一中學高三(2)班的學生。海美是我的同班同學,也是學校裡唯一的朋友。她的爸爸只是區政府的一個科長,卻在市中心買了豪宅,還在郊區擁有一棟別墅。她總是不停地更換從香港帶回的手錶,在學校裡展示她的iPhone4手機,週六晚上請同學們去錢櫃唱歌,私下裡給班主任老師送SPA會所的VIP卡。她從骨子裡瞧不起班級裡的任何一個同學,無論對方的父母是小公務員還是小老闆或在壟斷國企上班。
唯一能讓她感到自卑的人——就是我。
不僅因為我長得比她漂亮,也因為我每次出現在她面前時,會穿著比她更素淨但更好看的裙子,踩著更低調卻更昂貴的鞋子,噴著更寡淡可更誘人的香水,聽著更小眾但更高雅的音樂,讀著更晦澀但更經典的小說——她差不多隻讀郭敬明而已,但我已經開始讀安妮寶貝了;就像當她還在玩iPad1的時候,我已經開始用iPad2玩攝像了。
因此,在班級裡引領女生時尚潮流的,永遠是我。
剛開始,海美也對我羨慕嫉妒恨過,但她很聰明地向我靠近,拖著我一起出去購物遊玩,每次都把我誇得像朵花似的。我雖然成為女生們的偶像,但也是被嫉恨的物件,能有個官二代女生做小跟班也不錯。她開始糾纏著問我:父母做什麼?家住哪裡?私家車是什麼牌子?
我告訴她:我的爸爸是一家國際貿易公司的董事長,常年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媽媽是影視公司製片人,幾乎每個月都要外出拍戲。因此,父母沒有時間開車到學校來接我。而我家住在市中心某個頂級豪宅,任何人出入都要嚴格檢查證件,所以不方便同學串門。
海美相信了我所有的話,成為我最好的朋友。當我們兩個出雙入對,就更讓周圍同學黯然失色。連老師也來討好我們,比如考卷上明明應該扣分的,卻留著打了個問號,或在未成年人不得進入的娛樂場所撞見我們,也裝作沒看到。
沒想到,世界末日,也是我們兩個倖存下來。那些被我們蔑視的同學,全家都死光了吧?最喜歡跟有錢的家長搭訕的班主任老師,不知道她是被壓死還是燒死的?
一想到這些,我就無法形容自己的情緒,是難過還是幸災樂禍。
哎,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