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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紅白相間的液體。
我感到了疼,既是海美的疼,也是我的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小光回到這裡時,他看到的就是這幕場景,只是我如雕像般靜止,手上握著花瓶殘留的部分。
我什麼也沒有說,也完全無需辯解,他已知道我殺了人。
小光出人意料地冷靜,終於露出了殺手本色,又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大紙箱,就這麼把海美裝進去推走了。
我擦去眼睛裡的血,世界從紅色恢復為灰色。
全身的衣服都換了,沒忘記把媽媽的工作證放在口袋裡。頭髮重新梳理了一遍,又開啟小房間裡的一個行李箱,隨便找了一瓶香水灑在身上,掩飾滿身的血腥味。
小光匆忙回來,帶著我離開這個地方。
沒人注意到海美的消失。唯一讓我欣慰的是,小光告訴我——許鵬飛已被人用電鑽殺死了,這個殺千刀的弓雖。女干犯肯定死得很慘,不知道殺死他的人是誰。
殺人通常是一種罪過,但有時也是一樁功德,不知該如何感謝殺死許鵬飛的那個人。
這天下午,最後一滴柴油耗盡,整個未來夢大廈陷入永久的黑暗。
為躲避混濁的空氣,我和小光逃到八樓的店鋪,在微弱搖曳的燭光裡,等待死神吻上我們的唇。幻想中的世界末日世外桃源,已變成荒涼冰冷的墳墓。雖然,食物和水都很短缺,而海美在地下二層有間密室,囤積了大量生存物資——可是,那是海美的東西,我不想去拿,哪怕餓死在這裡!
我唯一不感到害怕的,就是黑暗。
因為,我有了我的光。
讓我萬萬想不到的是,僅僅短暫的一夜之後,我生命中唯一的光,便熄滅了。
那是在世界末日的第七天,清晨時分,當我在八樓的店鋪中醒來,恍惚地睜開眼睛,撫摸身邊的那個少年,卻只摸到一團冰冷的空氣。
光,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見你?就算開啟所有的手電,我還是看不到你!
此時,只聽到遙遠的樓下,傳來一陣陣可怕的槍聲,伴著此起彼伏的狗吠……我打著最大號的手電,急衝衝跑了下去,不顧骯髒混濁的空氣,摘下口罩呼喊著小光。
剛跑下兩層樓梯,我撞見了陶冶,他渾身鮮血,目光呆滯地往上走。我攔住他問小光的下落,他卻說沒看到。
來到底樓中庭,我被迫重新戴上了口罩——這裡已變成了屠宰場,全是貓與狗的屍體,許多腦袋開花,汙血流了一地,引來無數的蒼蠅與老鼠。我幾乎要暈過去了。
經過地下一層的超市,我看到黑暗中有一個搖晃的人影。
這人影看起來非常臃腫,絕非修長矯健的小光。不管是假人還是殭屍,我大膽地衝過去,攔在那人的身前,用手電照亮對方的臉。
那個人的臉上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讓人恐懼的眼睛。
我摘下口罩的同時,也一把扯下了他的口罩。
周旋!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蒼白的臉上已爬滿鬍鬚,毫無表情地瞪著我。
不,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揹著一個人!
我抓住周旋的衣領,推起他肩上那個人的腦袋——烏黑細碎的長髮底下,是我生命中最後的光。
十八歲少年的眼睛閉著,安靜地趴在周旋背上,只是臉龐變得冰涼,無論我怎樣撫摸親吻他的嘴唇。
他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周旋像塊木頭站在原地,不肯把小光的屍體放下來。我拼命打周旋耳光。直到嘴角淌下鮮血,他才怔怔地說出一句:“不是我殺的他。”
“誰?是誰幹的?”我幾乎已經瘋了,尖叫聲穿透墳墓。
“羅——浩——然。”他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個名字,帶著地獄裡才有的語氣。
“真的嗎?”
“相信我。”
其實,在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已經相信了。
我哭得像一個小女孩,淚水漣漣地轉到周旋背後,將自己貼在小光身上,才發現他的衣服已被鮮血浸透,後背有個洞口——居然有如此卑鄙的人,給了他背後一刀!
“羅浩然?”我重新回到周旋的面前,握起雙拳,“我要殺了他!”
“戴上口罩,不然隨時會被毒死。”
周旋繼續揹著死去的小光向前走,我想象他還活著,活著趴在周旋的背上,我握著他的手,一起走向墳墓,一起走向永恆的地獄。
地下四層。
上面的貓狗開始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