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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聾的聲響。
但我不敢上去,直到日本母子與陶冶急匆匆往樓上跑去,我才跟在他們後面,衝進九樓電影院的通道,也不知前頭出了什麼事,為何大家都要往裡跑。當我跑到一半,整個天花板砸了下來。
我被埋進廢墟,不知過了多久,救援隊員把我挖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你們都已知道——沒有世界末日!
被送到地面後,無數鏡頭與閃光燈對著我們。而我只擔心周旋的生死,直到看見他最後一個被抬上救護車。
他用眼神告訴我——羅浩然死了。
此刻,我孤獨地躺在醫院的隔離病房裡,回憶地底的七天七夜,自己與其他倖存者發生的一切——那是不能說的秘密,如此黑暗與殘酷,沒人會相信那是真的!
我對葉蕭警官說了謊,什麼動物殺人——不過是我在殺人以後,看到那些貓狗時的想象。在我的回答裡,許鵬飛是死得最慘的一個。
我知道,再也不能回到周旋身邊了。縱使所有秘密都被埋葬,無人知曉我們殺過人,很快將重獲自由,還可以在同一個城市生活——但我還記得他看我的眼神,那是在我被許鵬飛弓雖。暴以後。我是一個有汙點的女人,無論有多麼無辜,我還是被人弄髒了。
由此而來的那道無形的牆,是男人永遠不敢坦承的,他們的心裡會有一個結,永遠不可能解開。
我想,當我與周旋再度相逢,也不過是形同陌路吧。
還有一件事,是我兩天來一直擔心卻又不敢面對的。幾分鐘前,我向醫生要了早孕試紙——其中一款最新產品,能在受孕二十四小時後驗出結果。
此刻,我恐懼地拿起試紙條,看到上端與下端都有色帶出現。
我懷孕了。
奇怪的是,我沒有眼淚,從被救回地面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哭不出淚水了。
或許,莫斯科不相信眼淚。
直到世界末日也不相信。
第六章周旋
世界末日?
我是所有幸存者中最後一個相信真有世界末日的。
4月1日。星期日。夜,22點19分。
中國,本市,未來夢大廈。
這不是上帝為人類選定的時間地點,而是我為自己選定的末日絕地。
為何要選擇這個時間?這也是我為何會聽著張國榮的《倩女幽魂》走進未來夢大酒店——在這個愚人節的夜晚,以一種相同的方式自殺……或許,人們會把我記住。
現在想來,這真是愚蠢的念頭啊!作為一個小說家,本渴望自己的作品被全世界的人們閱讀,自己的名字流傳在文學史上為子孫後代景仰。然而,我是一個極不成功的三流小說家,我寫了十年的推理小說,累計出版了九本書,加起來總共印刷了不到五萬冊,其中將近二分之一還躺在出版社的庫房裡,或者已被送入廢紙回收站打成了紙漿。
當我實在缺錢的時候,就會為某著名暢銷書作家代筆寫作,署名為他的那些動不動賣上百萬冊的書,不少出自我的手筆——可那與我又有何關係?
沒有人記得住我!即便買過我的書的讀者,也很快會把作者名字忘記。我懷疑在十年後,可能關於我的所有資訊都會在泛濫的網路中被淹沒,我就像個泡沫從這世界上消失。
既然活著不能被大家所知,不如就以死來實現願望!如果我留下天才作家懷才不遇輕生早逝的嘆息,說不定會引起媒體關注,社會公眾包括文學圈都會來讀我的文字,意外發現我一直自詡不凡的閃光點。就像卡夫卡活著時默默無聞,死後委託好友燒掉所有遺稿,卻不想被好友背叛將之發表,竟然引起巨大轟動。
因此,我把最新完稿已發給出版社的長篇小說取名為《卡夫卡的愚人節》。
我期望,我的自殺身亡能將這部遺著造就為今年最熱賣的暢銷書,能將我的名字烙印在文學殿堂中。
我選擇死在未來夢大廈,是因為這是我少年時生活過的地方——塵歸塵,土歸土,殞命於此,也算落葉歸根。
時常回想起十八歲,那一年,鄧麗君去世了,張雨生還活著,馬景濤開始在電視上咆哮,很多人都記得《東京愛情故事》……那一年,我還在讀高三,我的學校就是附近的四一中學——世界末日的地底,當我得知高三女生丁紫與海美居然就是我的校友,不免產生幾分親切,只是她們看人的目光頗為勢利,讓我感慨當今世道!
那一年,我最好的同學是葉蕭。他和我同樣狂熱地喜愛推理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