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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黑河,我們隨後又僱了車,一路向北,來到了位於一個江邊的村子,這裡雖然很小,卻儼然是個小小的集市,各色貨品齊全,就像個小港口似的。
我們找了旅店住宿後,潘海根派了夥計阿生出去,過了沒多大一會,就帶回了兩個人,一老一少,據說是我們這次的嚮導。
在這裡休整了一天後,又採辦了一些補給,我們便上了嚮導的漁船,出發了。
這兩個嚮導,老的大約五十歲左右,但看著更像六十多歲,他姓黃,因為一輩子都在江上討生活,這裡的人們都叫他老鰉魚。可能是在江上混了半輩子,滿面的風霜滄桑,身上到處都是疤痕,卻身體壯實得很,眼睛總是半眯著,但看人的時候,目光卻像是一把凌厲的刀子。
另一個人叫冬子,三十歲上下,是老鰉魚的本家侄子,也算他的搭檔,長得矮小精悍,卻很是愛說愛笑。
在他們口中,我才知道了這個黃河,並不是華夏中原的那條黃河,而是位於黑龍江流域的一條支流,叫做精奇里江,但現在是屬俄羅斯所有,所以又叫結雅河,這裡當地人,都習慣叫這條江為黃河。
精奇里江,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但又有些熟悉,我們出船的時候,冬子指著江岸對面說,那就是江東,傳說中的江東六十四屯,就在那邊。
啊,江東六十四屯,我想了起來,那不就是當年被沙俄割據的那一片中國領土嗎?難道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那裡?(關於江東六十四屯,請自行百度。)
我看了潘海根一眼,他不經意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原來我們這一次來到黑龍江,竟然是一次越境行動。
我再看那兩個嚮導,面孔上卻是一片平靜,很顯然,做為在這江面上混生活的人,越境捕魚的事,對他們來說應該也是常事吧。
我愈發緊張了起來,下意識的隔著衣服摸索了一下那塊玉,它的來歷,似乎在此時更加的離奇起來。
漁船行駛在黑龍江上,這裡的江面一望無際,茫茫與天相接,儼然就是大海般的氣勢,行船在黑龍江上,彷彿在大海上行船一般。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黑龍江,從前始終不知道這黑字的由來,此時看去,這江水竟是黝黑色的,但仔細看,卻又清澈得很。
冬子見我好奇,解釋道,這黑龍江原本是清水河,只是江面看起來黑而已,如果你們沿著大江往上,到了洛古河,那裡是黑龍江的源頭所在地,江水更清澈。傳說中,黑龍“禿尾巴老李”戰白龍的地方,就在那裡,咱們現在沿江而下,到了下游,就是俄羅斯水域,人家那邊就叫阿穆爾河,不再叫黑龍江啦。
我們的漁船平穩直下,行駛了一段時間和距離後,便靠岸休息,我們拿出自帶的食物,老鰉魚和冬子兩人也拿出一些燻肉臘腸醃菜,還有白酒,和我們邊吃邊聊。
這裡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江段,往北岸俄羅斯境內看去,只見大片的森林,鬱鬱蔥蔥,平時看著有點悶的冬子幾口酒下肚,話就多了起來,他見我們都看對面好奇,就對我們說,他們這些從小就生活在江邊的人,其實經常會在冬天黑龍江結冰的時候,悄悄溜到北岸,去俄羅斯境內的森林裡玩過,那邊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
他這話我是信的,實際上在很多邊境地區,雙方漁民之間都會有著心照不宣的“野路子”,也就是越境捕魚,這個事情,說違法也違法,但是邊境的問題自古就說不清。要我說,這裡一百多年前還是我們的地盤呢,憑啥不讓我們過去?
老鰉魚小口的抿著白酒,臉上有些發紅,他不跟我們多搭茬,聽了冬子的話,只淡淡說道:“過了江,那就是你們的事,但我要先說下,在江面上,你們得聽我的,尤其從這裡往下,如果遇到什麼怪異,你們不聽我的,出了事,我可不管。”
潘海根饒有興趣地問:“老哥,你說的怪異,指的是啥?”
老鰉魚沒有回他的話,抬頭看看天,站起來對冬子說:“爺們,加把勁,下面要一鼓作氣闖過去。”
冬子嘿了一聲,搓了搓手說:“放心吧叔,我懂得。”
此時天色已經漸晚,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黑夜行船,潘海根另一個夥計,長的瘦小枯乾,始終沉默寡言的張野,用怪異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說:“白天越境,難道你想被一槍打死麼?”
我不吭聲了,心裡暗暗後悔自己真是太冒失了,回想起來,我昨天好像還是個小廣告業務員,整天走街串巷拉客戶,這怎麼轉眼之間,就變成一個越境份子了呢?
如果真要是被一槍打死,那可更是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