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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鄭霖旭沒等來,倒是等來了一個產婦。她被送來時,羊水已經已經流乾了。陪著她的是他老公,他一直在一旁怪她不早點來醫院。
女人大概30歲,全身都是溼噠噠的,那張臉簡直比才粉刷的白漆還要白!可是,她卻很能忍痛,連吭都沒吭一聲。
產科的趙雲趙醫生一看這情況,立馬給鄭霖旭打電話,“鄭主任,有急診病人,我不太有把握。”
我往趙雲的方向靠近了些,想聽聽他會說什麼,沒想到電話卻被他掛了。
趙雲面帶焦灼,“怎麼辦!鄭主任一定是覺得我太沒用了,所以才會不理我。”
“立馬準備手術,我換好衣服就來。”低沉悅耳的聲音,冷靜的從身後傳來。
我和趙雲幾乎是同時轉身,可是他的目光卻只是淡淡的停留在產婦的身上,壓根沒有看我們一眼。
手術很成功,母子平安。可是化驗科送來的血檢報告,卻讓沉浸在喜悅中的醫生,一下子墜入地獄。
患者之前從未做過孕檢,手術前才抽了血,剖腹產後血檢報告才出來,hiv-ab呈陽性。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夜裡安靜的醫院,卻因為這個訊息陷入了恐慌。就連隔著三層樓的我,也第一時間接到了趙雲的電話。
“什麼?”艾滋病的傳播方式主要有血液、性和母嬰三種。我會緊張是因為我昨天看到鄭霖旭的手指上貼著創可貼。
趙子良是和我一起上班的實習醫生,他拍拍我的背,“這種情況在最近在新聞裡也有看到,別太緊張。”
我顧不上理趙子良,神色緊張的問孫醫生,“孫醫生,我能上去看看麼?”
孫浩閉著眼睛揉了一下太陽穴,表情痛苦。“其實我也想去,但是我又怕現在去會刺激到鄭主任。這樣吧,你作為我們男科唯一的一枝花,去打探一下情況吧。對了,儘可能詳細。”
這是我時隔8年第二次踏入產科,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8年前,婦產科並還沒有獨立分科,我的媽媽曾因為腹部不適住進這裡,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癌症死亡……
上一次,我來產科溜達了一圈;可這次,我卻是來慰問一個幫我閨蜜安排了工作的醫生……
我的腳步頓了頓,但最終還是忍下襲上心頭的酸楚,憑著艱難的意志找到了主任辦公室。
我依稀記得,當時的主治醫師也姓鄭,好像叫鄭沅江。
都姓鄭,該不會是鄭霖旭的親戚吧?想著的時候我已經敲了門。
是淺黃色的實木門,敲在上面時會發出清脆的“叩叩”聲。
“請進。”聲音透過實木門傳來,清亮鎮靜。
我推開門時看到鄭霖旭正在用消毒液洗手,他轉過頭看到顯得很意外了。“你怎麼會來?該不會是幾小時不見,就讀秒如年吧?剛才我在樓下看到你了!”
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有興致開玩笑!難道他不知道,他隨時有可能被艾滋病奪去生命麼?這樣想著,鼻翼一酸,“除了手上的傷口,其他地方還有傷麼?”
鄭霖旭眼睛錚亮的盯著我看,這一看就是許久,他目色沉靜,一副超然的樣子。
“你倒是說話呀!”我看他這麼冷靜,心裡的某個角落,好像瞬間就坍塌了。
“完了。”鄭霖旭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