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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怪異力量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將這整個房間裡的所有物件全都抽取走了“生命力”,就好象是一個正處於精力充沛的中年人,忽然一夜之間,白髮蒼蒼,牙齒脫光,變成了七八十歲的瀕死老人。
蘇陽是想起兩年前在屋子裡第一次見到趙利蕊的情景,那時,雖然驚惶、恐慌,但卻夾雜著些許的甜蜜,灰暗之中亦帶有點鮮豔的色彩;而如今,卻只有滿滿當當的死亡氣息,如同一張巨大的帷幕將人裹住,令人艱於呼吸,無法動彈,只有整個胸膛幾乎要爆炸開來。
趙利蕊則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與嫂子暴斃此間的慘劇,再對照眼前的荒涼、殘破景象,想到人死如燈滅,那兩個鮮活的面孔,那些甜蜜的童年記事,全都成了時間荒野中的一掊黃土,幾根枯草,心頭不由地又澀又苦,只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無奈嗓眼裡就像堵住了棉花,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蘇陽喃喃說道:“好奇怪,這裡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子呢?”但剛張開了口說了這麼一句,便覺得有無數的灰塵蜂擁著撲入嘴中,頓時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而這一咳嗽,劇烈的呼吸攪動了更多的塵末,現在是連鼻孔都填充了起來,讓他幾乎憋過氣去。
蘇陽心頭大駭,趕忙一手捂住口鼻,一手用力捶胸,跌跌撞撞地跑出臥室,直撲向客廳的窗戶邊,一把扯來窗簾,開啟窗戶,把頭伸了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新鮮的空氣,這才覺得稍微緩過氣來。
趙利蕊擔心牽掛著蘇陽,連忙跟了出來,站在他身後,溫柔地為他捶著背,邊捶邊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呢,沒事吧?”
蘇陽好不容易感覺將口腔、肺中的塵埃吐出了大半,勉強開口說道:“沒什麼,只是被灰塵嗆住了。”他轉過頭去,發現燕長鋒並未跟著出來,心頭不由地一慌,問趙利蕊:“燕警官呢?”
趙利蕊頓時也緊張了起來,手指著臥室,結結巴巴地說:“他……他還在裡邊啊。”
蘇陽不顧一切地重新衝回進了臥室,卻見燕長鋒呆立在床沿前,目光呆滯,彷彿被勾去了魂魄一樣,機械一般地挪動著腳步,每一步都在青苔上踩出了一個坑,有綠色的汁液滲了出來,映入人的眼中,就像是綠色的血液自燕長鋒的腳底流了出來,漫溢在地面上,令人觸目驚心。
蘇陽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勇氣,衝上前去,二話不說,揪住燕長鋒就往外拖,到了門口時,騰出一隻手來,用力地將房門帶上。房門關上時所發出的巨大響聲,震得整個房屋都為之一顫,其捲起的氣流四散開,吹動屋裡的粉塵飄飄灑灑開,有一部分又飛入蘇陽的口鼻中,嗆得他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與蘇陽的咳嗽聲同時響起的,是一聲幽幽的嘆息,像是一個死人扒著棺材縫,不甘心地吐出最後一口氣發出的聲音一樣,驚得站在客廳中央的趙利蕊五臟六腑都扭曲了起來,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燕長鋒被蘇陽這麼一折騰,頓時回過魂來,也清晰地聽到了那一聲嘆息,心不由地一涼,那聲音好熟悉哪,好象以前在什麼地方聽過似的,忍不住出聲喝問道:“誰在嘆息?”
蘇陽彷彿被一雙手卡住了脖子一般,硬生生地將所有的咳嗽感嚥進了肚子,驚恐地問道:“什麼嘆息?”及至看到趙利蕊如土色一樣的臉色,和燕長鋒眼中的茫然、焦急與張皇,頓時整個人像被扔進了北極的海水中,每一根骨頭都被冰冷所刺穿,痛的感覺漫溢了開來。他幾乎是下意識般地拉過趙利蕊將她擋在自己的身後,好象要為她擋住一切的危險似的。
趙利蕊的身體在像篩糠一般地顫抖著。
燕長鋒終於想到了嘆息聲的來源,他走到門後,伸手一探,將一個木魚一樣的東西拿了下來,只是要比木魚小,而且上面鑽了幾個不規則的小孔。
蘇陽目不轉睛地盯著燕長鋒手中的玩意兒,一臉的驚疑,“這是什麼?”
燕長鋒苦笑著說:“就是剛才那嘆息的來源。”
蘇陽難於置信地睜大了眼,“它?嘆息?”
燕長鋒揮舞了一下手臂,有風灌進木魚一般的東西中,發出類似嘆息的聲音。
蘇陽看著燕長鋒的舉動,繃緊的神經終於略微鬆弛了下來,“竟然真的是這玩意兒發出的。那它有什麼用呢?”
燕長鋒凝視著它,若有所思,“我還是覺得它在提醒著人們在離開602時要關上門窗。”
蘇陽心頭一片混亂,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只好轉問燕長鋒,“你剛才在臥室裡怎麼了呢?”
燕長鋒回想著剛才的一幕,額頭上的汗液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