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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那樣,真不知道你會把我當成怎樣個人了。”
施特略夫困惑地望著她,不知怎樣才好。他緊皺著眉頭,撅著通紅的嘴巴。他那副怪樣子使我聯想到一隻慌亂的豚鼠。
“那麼你不答應嗎,親愛的?”最後他說。
她有氣無力地揮了一下手。她已經精疲力盡了。
“畫室是你的。這個家都是你的。如果你要讓他搬到這裡來,我怎麼攔得住呢?”
施特略夫的一張胖臉馬上綻露出笑容。
“這麼一說你同意了?我知道你不會不答應的。噢,我的親愛的。”
但是她立刻又剋制住自己。她用一對暗淡無神的眼睛望著他,十指交疊著按在胸口,彷彿心跳得叫她受不了似的。
“噢,戴爾克,自從咱們認識以後我還沒有求你做過什麼事呢。”
“你自己也知道,只要你說一句話,天底下沒有一件事我不肯為你做的。”
“我求你別叫思特里克蘭德到這裡來。你叫誰來都成,不管是小偷,是醉鬼,還是街頭的流浪漢,我敢保證,我都服侍他們,盡我的一切力量服侍他們。但是我懇求你,千萬別把思特里克蘭德帶回家裡。”
“可是為什麼呀?”
“我怕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人叫我怕得要死。他會給我們帶來禍害。我知道得非常清楚。我感覺得出來。如果你把他招來,不會有好結局的。”
“你真是沒有道理。”
“不,不,我知道我是對的。咱們家會發生可怕的事的。”
“為什麼?因為咱們做了一件好事?”
她的呼吸非常急促,臉上有一種無法解釋的恐懼。我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我覺得她好象正被一種無形的恐怖緊緊抓住,完全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了。她一向總是沉著穩重,現在這種驚懼不安的樣子著實令人吃驚。施特略夫帶著困惑、驚愕的神情打量了她一會兒。
“你是我的妻子,對我說來,你比任何事物都寶貴。如果你沒有完全同意誰也不會到咱們家來。”
她閉了一會兒眼睛,我以為她或許要暈過去了。我對她有些不耐煩。我沒想到她是這樣神經質的女人。接著我又聽到施特略夫的話語聲,沉寂似乎奇怪地被他的聲音打破了。
“你自己是不是也一度陷於非常悲慘的境地,恰好有人把援助的手伸給你?你知道那對你是多麼重要的事。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你不願意也幫別人一下兒嗎?”
他這番話一點也不新鮮,我甚至覺得這裡面還有一些教訓的意味;我差點兒笑了出未。但是它對勃朗什·施特略夫的影響卻叫我大吃一驚。她身體抖動了一下,好久好久凝視著她的丈夫。施特略夫緊緊盯住地面。我不懂為什麼他的樣子顯得非常困窘。施特略夫太太的臉上泛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接著又變白——變得慘白;你會覺得她身上的血液都從表面收縮回去,連兩隻手也一點血色沒有了。她全身顫抖起來。畫室寂靜無聲,好象那寂靜已經變成了實體,只要伸出手就摸得到似的。我奇怪得不得了。
“把思特里克蘭德帶來吧,戴爾克。我會盡量照顧他。”
“我的親愛的,”他笑了。
他想抱住她,但是她卻避開了。
“當著生人的面別這麼多情了,戴爾克,”她說,“叫人多下不來臺啊。”
她的神情已經完全自然了;沒有人敢說幾分鐘以前她還被一種強烈的感情激動著。
'26'二十六
二十六
第二天我們就去給思特里克蘭德搬家。勸說他搬到施特略夫家裡來需要絕大的毅力和更多的耐心,幸而思特里克蘭德病得實在太重,對於施特略夫的央求和我的決心都做不出有效的抵抗了。在他的軟弱無力的咒罵聲中,我們給他穿好衣服,扶著他走下樓梯,安置在一輛馬車裡,最後終於把他弄到施特略夫的畫室裡。當我們到達以後,他已經一點氣力也沒有了,只好一言不發地由我們把他放在一張床上。他的病延續了六個星期。有一段日子看上去他連幾個鐘頭也活不過去了,我毫不懷疑,他之所以能夠活下來完全要歸功這位荷蘭畫家任勞任怨的護理。我從來也沒有見到過比他更難伺候的病人。倒不是說他挑剔、抱怨;恰恰相反,他從來也不訴苦,從來不提出什麼要求,他躺在那裡一語不發。但是他似乎非常厭恨你對他的照顧;誰要是問一問他覺得怎麼樣、有什麼需要,他輕則挖苦你一句,重則破口大罵。我發現這個人實在讓人厭惡,他剛一脫離危險,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