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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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躺著黃楠清的媽,她已經睡著了。媽是前天后半夜被爸和在家住的老四送來的。主治大夫說:“病很重,心梗,這病不是頭破血流、缺胳膊少腿似的嚇人,可是笑面虎啊。”還囑咐要臥床,吃飯、大小便都要在床上。
清晨七點來鍾,黃楠清在盥洗間把熱、涼水混和兌了盆溫水,回到病房他拿出盆裡的毛巾擰了擰,抖開又對摺,拿指頭感覺一下溫度,就站在床前給坐起的媽擦了擦臉,接著又握住她的手腕,交替著把她手心、手背揩了揩,隨後他拿起從家裡帶來的兩個白細瓷碗,到醫院食堂排個短隊打了一碗小米粥,菜是芹菜涼拌豆腐乾。吃啥飯菜他徵詢了她的意思。
側坐床頭黃楠清拿勺子喂著媽吃,間或用毛巾抹去她嘴角、嘴唇上粘的小米粒。從出生到現在,他是頭次如此伺候媽,雖有孝敬心,也勤快,動作卻不熟練。
喂媽吃完飯、洗好碗和勺子就快八點了,老三還未過來接替,黃楠清兄弟四人是輪流到醫院守候的。他站在床前,媽說:“你瞧,手都瘀腫了,金戒指箍得難受,去掉你拿走吧。”
她把左手翻來覆去,瞧著。黃楠清沒在意她的手,有點腫,只是發覺她這兩年的確發福了。
黃楠清勸說:“媽,不用的,你戴著吧,過兩天手就好了。”
她抬起頭對黃楠清說:“拿走吧,住院戴它幹啥,礙事。”說著就褪金戒指,黃楠清胳膊一攔,說:“不礙事,戴著避邪,媽,回頭再說吧。”
她沒再堅持,瞧著金戒指發怔。
今早,黃楠清覺得她的精神狀態比前兩天好些,臉上的痛苦好像突然消停了,病好轉得快,讓他欣慰,雖然在彈簧床上躺一夜似睡非睡,腦子混混沌沌的,上午三四節卻要上課。八點多時,黃楠清給遲來的老三叮囑幾句,又給媽打聲招呼就離了去。
夜深,黃楠清困睡中,卻被電話響鈴驚醒,他迷瞪著抓起電話。話筒裡是爸的聲音:“老二,現在來醫院一趟。”黃楠清驚訝:“咋了?”爸說:“來吧!”這嗓音異常厚重,給了黃楠清一種不祥。難道是病加重了?!他一個咕嚕起了床。 。。
舞弊人生(三)(8)
媽上身全裸,一雙眼睛一隻睜著一隻閉著。病房的門大開,身材苗條的小護士按節奏做著心口按壓,呼吸機的塑膠管子插入口腔,往腳靜脈輸液體的點滴靜止不滴;病床已單獨搬開,床頭一邊豎個讓人恐懼的氧氣鋼瓶,另一邊有個平放眾多藥物的小推車,床尾的小推車上擱了一臺心臟監視器,小小顯屏上橫畫一條白線。值班女大夫手腳不停,給人的感覺卻是縮手縮腳。離病床三米開外,爸和老大神情木呆,袖手旁觀。
站在床前,她的身旁,黃楠清吼了起來:“把你們薛主任叫來,就說我是黃楠清!”
另一個矮胖小護士走開了。黃楠清一雙眼皮跳得慌,紫青的臉轉向老大:“到底咋回事?啊!你值夜班,早上還好好的,啊!”
“你別急呀!聽我講……”老大怯說,“老二,你也知道,咱媽三天沒解大便了,對吧。一點鐘咱媽醒來,說要解大便,我說把便盆放到床上你解吧。可咱媽的脾氣,她非要下床自己解,我攔都攔不住,只好攙著她走到陽臺,站在她旁邊。誰知,解完,褲子還沒提上,咱媽說了句‘我不行了’,就,就癱了……”
“大夫是怎樣囑咐的,啊!”黃楠清的拳頭直打顫,“大小便必須在床上,為啥不堅持?混啊!”
一股寒流,颳著老大蒼白的臉:“我,唉……”他的頭一抬又垂落。
身穿便裝的薛紫陽走了進來。黃楠清心一動,針尖紮了一般,像是盼來了能救人一命的醫聖,尖聲道:“紫陽,快快!”
小小顯屏裡那條白色橫線起了波紋,有了峰尖,開始一跳一跳的。
一顆心,母親的心,那是胎兒的守護神,為了他的出生,需要晝夜不停地彈唱的琴。
長到今天這個下半夜,黃楠清第一次瞧見她的心跳,一個人命的復活重生,驚喜,激動,他的臉面熾熱如火盆,又可以喂媽媽吃飯了!
小護士暫停了心口按壓,薛紫陽觀察著小小顯視屏。可是,……那條白色橫線又現了,靜靜的,如死了的神。
黃楠清不死心,口氣惡狠:“再搶救。”
又開始了心口按壓。薛紫陽拿起一把針劑,背對黃楠清,自言自語:“劑量已經夠大了,剛才是藥物刺激的被動反應,不是心臟的自主跳動,連主動呼吸都沒有。” 。。
舞弊人生(三)(9)
小小顯屏又掀起一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