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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慶連續幾天再到麻將館,卻怎麼也見不到潘金蓮的影子。王婆使個眼色,拉到一邊悄悄告訴他:“人家潘小姐捎話了,說她老公有所察覺,這幾天想避一下風聲,就不過來了,還託我向西門大官人問好呢!”
西門慶說:“難得潘小姐一番好心腸,真叫我想死她了。”
王婆說:“油腔滑調的,想死她了也沒見你有什麼表示呀。”
西門慶搖搖頭,不再多說話,望著潘金蓮房子的方向好一陣發呆。王婆見了,心中好生奇怪:這西門慶,平日裡玩弄女孩兒,都是逢場作戲,也沒見他動什麼感情,自從見了潘金蓮後,他倒像變成了個痴情種似的,經常一個人在那兒發呆。王婆正想著,西門慶叫過她,低聲說道:“王主任,你幫著再把潘小姐叫出來一回,我有話要對她說。”
王婆連連擺手,腦袋瓜搖晃得像只貨郎鼓:“使不得,使不得,武大郎每天早早收攤,把潘小姐看管得嚴嚴實實,誰要是多看潘小姐一眼,炊餅大王的兩隻眼睛便瞪得像牛鈴鐺般大,恨不得要揍人,我可不願去當這個惡人。”
西門慶聽了,再次掏錢包,數出幾張鈔票往王婆手中塞:“王主任看著辦就是了,方便的話,就叫她過來,然後打我呼機。”
王婆手裡捏著鈔票,點頭稱是。可是沒過幾天,西門慶鬧了件轟動整個清河市的大事件:他無證開車,在大街上輾死了人,而且被輾死的那人不是別個,正是西門慶所熱戀著的潘金蓮小姐的老公——人稱炊餅大王的武大郎!事件發生後,清河市廣大革命群眾議論紛紛,有的說西門慶是有意的,是蓄意殺人,應該嚴懲;也有的說是無意的,西門慶開車技術不行,又喜歡充老師傅,於是釀成了這次惡性事件,至於他所撞死的那人是武大郎,則純粹是巧合。吳千戶雖然對西門慶恨得直咬牙,但那惡棍畢竟是自己的女婿,到此危難關頭,沒有不伸手拉一把的道理。吳千戶找到公安局等有關單位,憑老臉面說情,倒也頗見成效。西門慶被拘留一天後放了,罰款五千元,並附帶負責死者武大郎的全部安葬費用。其時正是六月,天氣炎熱,死者的屍體得儘快安葬。潘金蓮託王婆捎話給西門慶:趕緊把安葬費送過來,要不然她將要把死者暴屍大街,讓街坊鄰居都來評評理。西門慶腰間別著一萬塊錢,招手攔了輛計程車,就往潘金蓮家這邊趕。潘金蓮見西門慶進門,頭一扭,眼睛直直地看著別處,擺出付不想理睬的樣兒。西門慶臉上堆滿了笑容,上前去同她搭話,潘金蓮鼻孔裡哼了一聲:“哼,沒想到你竟會如此狠心!”
西門慶的手正要去扯潘金蓮的衣裙,聽她這麼說,手在空中停住了,在屋子裡踱了幾步,解釋道:“潘小姐誤會了,我西門慶是那麼狠心的人嗎?那天我開車正駛過獅子街那兒,猛地從街道旁邊躥出一個人影來,我趕緊踩剎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潘金蓮冷笑一聲:“按你這麼說,我老公是自己往你車上撞的羅?”
西門慶說:“對,對,可以這麼說,他是自己往我車上撞的。”
潘金蓮走上來,“啪”地一聲,在西門慶臉上扇了一個耳光:“世界上哪有你這種混帳邏輯,軋死了人,還硬說人家是往你車上撞。”
西門慶摸摸捱了巴掌的臉,並沒生氣,依然笑著對潘金蓮說:“阿蓮,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死了人,誰心裡不難受?都怪我不該逞能瞎開車,鬧出了這個事。可是你聽我說句心裡話,這事我絕對不是有意的,你想想,人命關天的事,誰敢以身試法?我就是再愛你,也不敢去謀殺你老公呀!”
潘金蓮不相信地說:“你不是有意的,事情為什麼偏偏會那麼巧?軋死的人不是別個,正好是他!”
西門慶說:“是呀,我也琢磨著這件事,為什麼那麼巧?莫非是天意不成?阿蓮,你聽我說,如今人已經死了,追究責任是一回事,趕緊想辦法安葬又是另一回事,我這裡帶來了一萬塊錢,你先拿去花,不夠的話噓個聲,我再送過來。”
西門慶說著,從腰間掏出隨身帶來的錢,遞到了潘金蓮的手上。潘金蓮接過一萬塊錢,臉上的顏色沒剛才那麼難看了,她怔怔地看一會兒窗外的天空,神情幽怨地說:“我不怪你,也不怪其他任何人,只怪自己命苦。”
說著眼眶一紅,幾滴淚珠從眼角湧了出來。西門慶從公文包裡抽出一張衛生巾,遞給潘金蓮擦眼淚,一邊說:“別太難過了,弄壞了身子,我心痛呢。”
潘金蓮啐他一口說:“你會心痛?呸,哄別的女孩兒去吧。”
西門慶說:“我是百分之百說真話,要不然拿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