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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慶是清河市有名的大款,腰包裡有錢,人也風流倜儻,如今還升了官,誰要是想傍大款的話,不去傍西門慶豈不是天下的大傻逼?春梅當然不是天下的大傻逼。出身貧寒的她想傍大款,做夢也想,只是她懂得待價而沽的道理,不想把自己賤賣,如果像那些髮廊女一樣逢男人就脫褲子,那有什麼狗屁意思?春梅就像一筐新上市的紅櫻桃,她在等待時機,要賣個好價錢。潘金蓮託春梅去找西門慶,對春梅來說,無疑是個好機會。雖說眼下已進入深秋,女孩兒穿裙子的季節過去了,春梅還是刻意梳妝打扮一番,一件素淨的白襯衣,一條男式長褲,一條金利來皮帶把兩尺的腰圍束成了一尺八九,更是添了幾分窈窕淑女的味道。西門慶正在他公司辦公室裡打電話,見推門進來的是春梅,不禁有些喜出望外,放下電話說道:“今天刮哪陣風,把春梅妹妹吹來了?”
春梅拋個媚眼道:“慶哥說笑話了,能見一次大名人西門慶,是小女子春梅莫大的榮耀呢。”
西門慶這一生中不知見過多少女人的媚眼,他能從各種各樣的媚眼中讀出不同的含義,就拿春梅的那個媚眼來說吧,西門慶讀到的不是挑逗,而是幽怨。於是,西門慶親熱地拉起春梅的手,說道:“月亮和星星在一起,太陽和雲彩在一起,春天和花朵在一起,慶哥和春梅在一起,這些全是天底下最天經地義的事。”
春梅羞怯地一笑,幽幽地說:“慶哥還能做詩呀?我做不來詩,學習中央電視臺崔永元的實話實說:能和慶哥在一起,是春梅的福份——可是春梅命薄,不配享受那福份。”
西門慶問:“為什麼不配?”
春梅沉吟一會兒,小聲道:“慶哥對我好,我春梅心裡清楚,可是我畢竟只是金蓮姐姐髮廊裡的一個髮廊女,端的是隻最不經摔的瓷飯碗。打個比方說,中央首長再好再親切,也作不得半點指望,因為最後真正能管我們老百姓的,還是俺清河市的地方官——我這話並不是說金蓮姐姐不好,恰恰相反,她待我真的太好了。”
西門慶追問:“你說你不能同我好是因為她?”
春梅不吱聲,悄沒聲兒從西門慶那兒將手抽出來,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我的任務,是受金蓮姐姐之託,來給慶哥傳個話兒的。”
西門慶是情場老手,這會兒卻被才出道的春梅逗弄得心裡頭直癢癢,沒釣上岸的魚都是大魚,沒搞到手的女人都是好女人,此時春梅的每一句話,西門慶都聽得十分專心。聽說她是來幫潘金蓮傳話的,便問道:“那個騷蹄子又放些什麼屁?”
春梅皺皺眉頭,說道:“慶哥能不能文雅點?再說,金蓮姐姐即使有錯,也只是一時犯糊塗,何況她當面也認過錯了,慶哥打也打了……”
春梅用眼角瞄西門慶一眼,低下頭,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這般對人不依不饒的,往後誰還敢同慶哥好?”
西門慶連忙說道:“春梅妹妹批評得對,知錯就改,春梅妹妹叫我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春梅酸勁十足地說:“別羞煞我了,我哪有那麼大面子?慶哥想愛金蓮姐姐就愛,何必拿我當擋箭牌。”
西門慶跳腳說:“我可是比竇娥還冤啊!滿世界假冒偽劣的東西太多,說真話反不討好,春梅妹妹,難道要我把心肝挖出來你看嗎?”
春梅說:“我看你心肝做甚?別人聽了還以為我們什麼關係了。”
西門慶崢春梅又要生氣,趕緊把話題轉到一邊,問道:“春梅妹妹不是來傳話的嗎?她怎麼說?”
春梅乜斜他一眼,說道:“人家說了,她已經知錯,現在特想念慶哥。”
西門慶道:“又是這一套勞什子,她自己為什麼不來說?”
春梅道:“我說我沒有那麼大面子,瞧瞧是不是,看來還是得叫金蓮姐姐自己來說。”
說著轉身要往外走。西門慶搶先一步攔住她的去路,說道:“不是那個意思,春梅誤會了。”
春梅問:“那是什麼意思?”
西門慶嘻笑著說:“我的意思是巴不得天天有這等好事,有人託春梅妹妹來給我傳話。”
春梅啐他一口,說道:“要那樣,慶哥只怕天天煩死了。”
又道:“依了我說句公允話,慶哥是該過去看看姐姐,就憑我天天聽到的,她在我耳根邊唸叨也不下百次,就是個鐵石心腸,也得動心。——何況慶哥本是個講感情的人。”
西門慶道:“春梅好會說話,慶哥聽你的,這幾天就過去。”
春梅道:“去不去是你們的緣份,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