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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明叔摔著一跤,本也不算什麼,但他身子沉重,驚動了附近的一個東西,我和胖子在高處藉著慘淡的熒光,發現離他不遠處的那片蘑菇忽然一陣亂動,裡面有個全身黑殼的東西在慢慢蠕動,那黑殼是一層接一層的圓弧形,身子很長,我心裡咯噔一下,不好,象是條大蜈蚣,要真是蜈蚣,那得多大的個頭?
明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裡一張一合,象是在自言自語,可能又在怨天尤人,但對附近的危險完全沒有覺察,我和胖子想在“皇帝蘑菇”上喊他小心,但聲音卻都被附近水流的聲音遮蓋了,不在近前說話根本聽不到。
我的那支散彈槍已經在“風蝕湖”底的混戰中丟了,只剩下手槍,胖子身上的東西卻沒怎麼損失,運動步槍始終背在身上,這時舉槍想要射擊,我按住他的槍身,步槍的射程雖然能夠及遠,但口徑不行,在這裡開槍無濟於事,就算是打明叔附近的地方給他示警,也未必能夠救他,一旦讓他看見那條大蜈蚣,肯定嚇得兩腿發軟,半步也走不出去,只有我趕緊衝下去救他。但蘑菇森林中全是密密麻麻的蘑菇,在高處雖然能看見明叔和那條大蜈蚣。但一下去視線必被遮擋,必須由胖子作為了望手,在高處用手語為我指明覆雜的地形,並且在關鍵時刻用步槍進行掩護射擊。
當然這是爭分奪秒的行動,根本來不及把這些計劃進行部署,只對胖子說了一句看我訊號行動,我就將傘兵刀插在“皇帝蘑菇”上,從傾斜的傘蓋上向下滑落,下面也有些很高大的蘑菇。呈梯形分佈,遇到斜度大不能落腳的地方,就用“傘兵刀”減速,很快就下到了底部。這裡也沒有地面的岩石,底下滿滿一層,全部都是手指大的小蘑菇,附近則都是一米多長的大蘑菇。
我回頭望了一眼上面的胖子,胖子把步槍吊在胸前,揮動著兩隻胳膊,打出海軍通訊聯絡用的旗語,這都是以前在福建學的。很簡單,也很直觀,看他的動作是,對方移動緩慢,然後指明瞭方向。
我對他一揮胳膊,表示收到訊號。這時蘑菇森林中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我擔心蜈蚣放出毒霧,從攜行袋裡掏出防毒面具戴上。雙手握住MI911,壓低槍口,快速嚮明叔的位置接近。
在胖子指示了幾個方位之後,我找到了躺在地上的明叔,不遠處有“嘁嘁嚓嚓”的聲音,這種聲音雖然並不算響,但好像無數腳爪亂繞,聽得人心裡發怵,而且這裡水聲已弱,更是格外令人心慌。
我悄悄接近,想拉著把明叔把他拽起來,立刻跑路,明叔突然見到防毒面具,也嚇了一跳,但隨即知道是自己人,瞪著呆滯的雙眼,衝我笑了笑,想掙扎著爬將起來,但似乎兩條腿變成了麵條,怎麼也不聽使喚,我急於離開這片危機四伏的區域,於是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發出任何動靜,然後將他背了起來。
但還沒等邁動步伐,就聽身後的明叔忽然發出一陣大笑,我當時心裡就涼了多半截,這王八操的老港農沒安好心!帝國主義殖民地統治下的老資本家怎麼會有好人,這次真是太大意了。
我立刻雙腳一彈,向後摔倒,把明叔壓在背下,這一下使足了勁,估計能把老港農壓個半死,但明叔的笑聲兀自不停,聽聲音已經有點岔氣了,那笑聲比婦人哭嚎還要難聽十倍。
我心想這港農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聲,記起一句詩來,魔鬼的宮殿在笑聲中顫抖,他媽的,臨死前放聲大笑是革命者的特權,你個老資本家憑什麼笑,讓你嚐嚐胡爺這雙無產階級的鐵拳,給你實行實行專政,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但隨即發覺不對,明叔那種笑不是因為他想笑而發出來的。
我急忙用槍頂住明叔的腦袋,仔細一看,明叔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全身都在抽搐,嘴裡都吐白沫了,再笑下去恐怕就要歸位了,他這是中毒了。
我四下裡一看,發現明叔剛才摔倒的地方,有一簇簇與眾不同的小蘑菇,上面有層綠色的粉末,他十有八九是在撲倒的時候在上面舔了一口,這是不是就是那種笑菇?那粉末竟然如此犀利,沾到口中一點,就變成這樣,這麼笑下去不出幾分鐘,就能要了人命。
我急中生智,趕緊猛抽了明叔幾個耳刮子,又掏出北地玄珠放在他鼻端,這北地玄珠的氣味非常極端,明叔一聞之下,猛打了幾個噴嚏,這才止住了笑聲,但臉上的肌肉都笑抽了筋,一時恢復不過來,還在不停的抽搐,鼻涕眼淚流了一臉,真是狼狽到了極點。
這時一顆步槍子彈射在了我附近的蘑菇上,我猛一回頭,透過朦朧的薄霧,看到胖子在“皇帝蘑菇”上舉著槍不斷揮動,好像在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