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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提心吊膽地等著,覺得宏偉的大殿愈發懾人,擔心席臨川這麼得寸進尺下去會不會觸怒聖顏被拖出去砍了、然後拖累得自己和縷詞也被拖出去砍了。
如是那樣真是很冤。她和席臨川才不是一路人,她比皇帝還不待見他呢。
“好吧。”
聽到這兩個字,紅衣心頭驟松,而後微微訝異,皇帝居然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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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一步離開了宣室殿,沒能目睹何慶向縷詞道歉的過程。揣著點好奇在殿外等著,等了約莫一刻,才見三人一併從殿裡出來。
席臨川沒什麼表情、縷詞也沒什麼表情,但何慶的臉色難看極了。
紅衣看了看,沒吭聲,與縷詞一起跟著席臨川往長階下走。
“皇后安排了住處,就在宮裡住一晚。”席臨川隨口同二人這樣解釋了一句,沒有回過頭看她們什麼反應。
宦官帶著他們走了很遠,東拐西拐的,大多數時候都是直角。紅衣在裡面繞得發懵,什麼雜事都沒心思想了,就剩了感慨這皇宮真大,好像比北京的故宮還要大不少。
終於到了給他們安排的住處。
紅衣抬起眼看看,面前一方靜靜的小院;再回過頭看看,已經瞧不見方才去過的宣室殿了。
再轉回頭又是這一方小院,半點聲響都沒有,安靜得好像整個皇宮都跟它沒有關係。
那宦官先一步走了進去,燃明瞭內內外外的燈,暖黃暈開,才覺出些許生機。而後那宦官便向席臨川一揖,半句話都沒有、也沒有討賞錢的意思,就告退了。
席臨川在院門口抱臂立了一會兒,一嘖嘴:“看來明天還得跟姨母告個罪去。”
……啊?
紅衣愣著神,他已提步往院裡走了進去,又續一句:“今晚就這麼湊合著吧。”
前言不搭後語,細一想,紅衣又好像明白了點——多半是皇后也生了席臨川的氣,所以安排了這麼個冷冷清清的院子讓他“思過”,他明天說什麼也得去告個罪了。
院裡總共只有兩間屋子置著床榻。
席臨川自然睡正經的臥房,紅衣和縷詞睡在側間擠一張床。好在榻不小、二人又都身材苗條,寬敞得還能再擱兩個上來。
縷詞睡得很快。待她睡著後,紅衣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只有一床被子,二人各蓋一半,但縷詞睡著後就習慣性地將被抱緊了她這邊能蓋的地方就少了。
她不管怎麼躺,被沿處都留著一條窄縫,這側間又離大門近,涼風嗖嗖地刮進來,弄得手涼腳涼的,越來越睡不著。
於是紅衣躊躇了一會兒,覺得還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們睡的是東邊這側間,正對著的西邊還有一間。擱著什麼她不知道,琢磨著去找找再說,沒準能再尋條被子出來,又或者找點熱水也是好的,喝暖和了沖沖寒氣再睡也不錯。
掀了被子下榻的瞬間,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溫差”。
抽著涼氣把曲裾抻過來穿上,為了舒服,衣內外繫帶系得還算整齊,到了腰帶就索性隨手一勒繫個蝴蝶結了事。不理會繫帶的正反,也不在意那結好不好看,穿上鞋往對面走。
兩個側間都沒有獨立的門,只有珠簾擋著,中間隔著一條過道。
月光從門縫灑到過道上,皎潔一片,邊緣處有一些溢進兩旁側間,紅衣到了西邊側間腳下一停:隔著珠簾、藉著月光依稀能看見……
裡面坐了個人。
她驚了一跳。裡面那身影動了動,而後聽見劃火摺子的聲音,之後燭火就被點亮了。
紅衣心裡一沉,屏息:“公子……”
席臨川看一看她,起身又點明瞭房屋兩端的兩支碗口粗的紅燭,屋裡就徹底亮了。
接著他問她:“幹什麼?”
紅衣的目光在屋裡一掃。
這側間裡沒什麼傢俱,連櫃子都沒有,可見找不著被子;又見他面前的案上支著小爐,爐上放著瓷壺,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就指了一指:“來找熱水。”
席臨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睇了眼瓷壺,笑了一聲,從案上翻了個杯子過來。拎壺倒滿一杯,他拿著杯子走到門口遞給她,說了句:“先喝著。”
紅衣接過來,他就挑簾出去往自己房裡去了。她有些奇怪地端起杯子來喝,還沒入口就明白了他那句“先喝著”是什麼意思——這壓根就不是熱水,是溫好的酒。
倒是挺香的,聞起來也不算很烈。她站在門邊捧著杯子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