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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紅衣眼底透出些盼望,心裡真心實意地期盼著聿鄲當真有能讓她做的事情。
聿鄲卻沉吟了許久。
“公子?”紅衣疑惑地喚了一聲算是催促,聿鄲頷首一哂,睇了眼不遠處的座位:“坐下說。”
二人又一併坐回去,聿鄲稍舒了口氣,緩緩言說:“大夏與赫契多年來戰事不斷,這回也是眼看著還要有下一場……”
他一喟:“生意愈發不好做,你知道的。”
紅衣點一點頭,等著他的下文。
“席公子身在軍中,不僅與大將軍沾親,聽聞在皇帝面前也很是得臉。”聿鄲猶豫著看向她,好似有幾分不確信的詢問。
紅衣又點了頭:“是。”
“所以整個大夏,大約也沒有幾個人能比他更清楚下一步會如何。”聿鄲短促一笑,稍有些苦澀,“文官會知道何時開戰,卻不知武將如何打;武將雖在戰場上能拿主意,但旁的大事……權重如大將軍自會知道,稍低一步的何將軍都未必清楚。”
紅衣聽得有些懵懂,茫然不解地看著他,聿鄲遂繼續說了下去,口吻平淡溫和:“可席公子不一樣。侍中一職聽似官職不高,卻出入禁庭暢通無阻,皇帝做了什麼決斷,他都會知道。至於軍中之事……他上一戰立下奇功,若戰事再起必能為將領兵,也會清楚得很。”
言及此處,聿鄲雖尚未點明需要她做什麼,紅衣卻也順著他的話語猜到一二。不覺微一吸冷氣:“你該不是要我……”
聿鄲接話的語氣斬釘截鐵:“我需要一個人告訴我大夏下一步要做什麼。”
屋中驟然冷寂。
紅衣神色木然地睇了他好一會兒,稍稍調整了一番呼吸,不可思議地道:“我……怎麼做得來這樣的事……”
“席公子明明待你很好。”聿鄲的眼眸中帶著三分企求。他頷下首去,懇切道,“拜託了。”
紅衣覺得思緒都被他方才那一番關乎政治與生意的解說炸得凌亂了,仔細一想更是驚訝不已:她以為他要給她出什麼賺錢的主意,結果竟是要她當間諜?!
她啞了好久,終於從這份震驚中將自己抽了出來,咬一咬牙,雖知有些話說了尷尬,也還是不得不說:“聿鄲公子……你是赫契人,我是漢人……”
她頓住話小心打量聿鄲的神色,聿鄲也凝視著她。
她嚥了口口水,續道:“兩國交戰之際,我做這樣的事……不是叛國麼?”
聿鄲一愣,而後失聲笑了出來。
紅衣被他這一陣笑弄得更加迷糊,怔然望著他等他笑完,又說:“不是麼?”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聿鄲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我既不是赫契軍人,也不在赫契王廷為官——我想知道這些,不過是要為自己求一份心安而已。知道大夏的下一步動向如何,我便大概能摸清哪些貨物近來好賣、哪些貨物進不得,亦可以讓商隊避開軍隊所及之處——你是不知道,但凡軍隊經過,多少人心惶惶。百姓都逃走了,留下的也都攢著錢以備不時之需,我商隊的東西半點賣不出去還要日日花錢,白白吃了多少虧?”
他這樣一說,倒讓紅衣放心了些。
也有道理。古往今來,往往愈是生意做得大,就愈與這些家國大事息息相關。乍一想覺得如此大局與一商人何干,實則卻可能直接影響他的身家性命。
紅衣仔細思量後輕輕一嘆,神色緩和:“公子這般說,我知道公子的苦衷。可即便如此,這事也真不是我能做得來的——且不說席公子待我並沒有像公子所以為的那麼……那麼親近,就是有,朝中、軍中的事情,他也絕不會輕易告訴旁人啊!”
“你若想的話,就是能辦到的。”聿鄲說得十分篤信,“人心都是肉長的,就算再嚴謹的人,也總會有幾個信得過的人,讓他不那麼守口如瓶。”
紅衣目光微凝,聿鄲又笑了笑,稍作欠身,將她方才硬要還他的那三百五十兩銀票擱在了案上。
手指將銀票輕推到她面前,他徐徐道:“不急,你大可想想再做決定。若願意幫我,這三百五十兩銀子就算第一筆酬勞。”
他說著,側首向窗外看了一看,又笑道:“我得去赴宴了。我會在席府住上幾日,在南邊的廣志館,你隨時可以來。”
聿鄲說罷,沒待紅衣再做什麼反應,便自己出了門。
紅衣望一望他的身影又望一望案上留下的銀票,猶是怔了須臾,才勉強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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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都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