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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儀式中有人進來,陳牧師總是會微笑的點頭向他打招呼,而總是有人會耐不住好奇心,回頭觀望。坐在前座的牧師孃─蘇玉貞,她從陳牧師的表情推測現在進來的人應該是熟人,身為牧師孃的理應代牧師上前接待一下。當她屈著身往後面移動時,看到來人她卻失態地愣住了,彷彿雙腳被黏釘在地上。
他禮貌性地向蘇玉貞微笑點頭,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蘇玉貞也報以微笑,只是笑得好尷尬、好慌亂。蘇玉貞原本是要過來接待他,但現在卻一語不發地坐在他旁邊,一語不發地陷入往日的回憶中。他也保持著一貫的微笑,目不斜視,彷彿很虔誠、專注地聽著陳牧師在講道。
蘇玉貞的思緒回到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也是在這個小鎮、這個教會。小時候蘇玉貞跟他同是這一間教會的小信徒,從小孩的主日學,到漸長的唱詩班、讀經班,還有青年團契、、、他們從玩在一起的嘻笑中成為一對戀人。但是,他們卻談了一個轟轟烈烈,卻沒有結果的戀愛。
‘…這十年來他不知過得怎樣…這麼多年了,他的外表似乎一點也沒變,只是笑容裡好像帶著淡淡的哀愁…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在雜亂的思潮中,蘇玉貞聽見陳牧師說:“…現在讓我們一同低頭禱告…”
蘇玉貞知道接下來便是吟唱聖詩,她必須彈琴伴奏。蘇玉貞站起來往鋼琴走去,仍不由自主地斜眼偷瞧著他,只見他雙手互握,低著頭在一同禱告著。
悠揚的琴聲響起,他仍然低著頭,在莊嚴的聖歌中他也陷入沉思。‘…玉貞,聽你彈鋼琴的最佳位置在那裡,你知道嗎?…’這是熱戀時,他跟蘇玉貞的一段對話:‘…不對…不對…都不對…最佳的位置是趴在鋼琴上…琴絃的震動可以毫無保留地傳入體內,讓身體跟音樂聲產生協調的共鳴…我最喜歡聽你彈《少女的祈禱》,尤其是前奏那一段下降音階的合弦……’“…現在讓我們歡迎今天的貴客,高元群先生…”陳牧師總是會在散會前介紹新教友或希客:“感謝主!把我們的老朋友帶到我們身邊…”高元群起身跟各位教友們鞠躬致意。
“我想老教友們都認識他,可是我仍然忍不住要再一次介紹他…”陳牧師打從心中以高元群為榮:“…他的虔誠真是值得我們學習,他曾經擔任過主日學老師、唱詩班指揮、青年團契會長、、、他為上帝工作,永不嫌累…上帝的天國必有他的一份…”
陳牧師跟高元群從小學到國中都是同班同學,他們是教會里的好兄弟,也是好朋友,更同為教會里熱心的年輕信徒。唯一不同的是,陳牧師是基督教世家;而高元群的父母不但不是基督教徒,更是以開妓女戶、賭場為業,在教友的眼中高元群的家庭是罪惡的淵藪。
小時候的高元群只是在玩耍時無意中玩到教會里,起初只是因為這裡有同年紀的玩伴,到最後也在信仰的潛移默化中成了受洗禮的信徒。或許是罪惡感作祟,也或許高元群受了宗教好的教化,所以他的父母不但沒阻止他信基督教,反而鼓勵他上教堂。
但是,家中見不得人的職業,卻是高元群的致命傷,使得他不但不能跟互相愛慕的人白頭諧老,最後還以離家出走、遠離傷心地收場。
會後,陳牧師與蘇玉貞夫婦過來跟高元群閒話家常。也許是小鎮民風純樸;也許是身為基督徒而不敢表現得太露骨,所以陳牧師,甚至大多數的教友,都不知道高元群與蘇玉貞曾經有過一段難以割捨的愛情。高元群與陳牧師閒聊得愉快至之,倒是蘇玉貞無法掩蓋內心的激動,藉口身體不適先行離開。
“……我父母搬到臺中……我暫時住在老家……家鄉生活步調比較和緩,像在度假……順便找靈感寫幾首歌……可能會住一段時日……會的,我會來做禮拜的……”高元群的聲音在蘇玉貞背後漸遠、漸小…………
南風催眠的夏午,一聲急遽的電鈴劃破寂靜,蘇玉貞突然來訪。
“你來了!”高元群彷彿算準蘇玉貞一定會來。
“…我…我…”蘇玉貞的眼眶裡淚影流轉:“…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你說呢!”高元群說得淡然,內心卻如浪洶湧的激動。自從那天蘇玉貞的父親跟他攤牌後,一直到現在高元群從來就沒有好過過。
“………”蘇玉貞的眼淚終於滾下來了。
“你知道嗎?你爸爸為了阻止我跟你來往,他…他…”高元群開始激動起來,怨恨的神情是蘇玉貞從來也不曾在他臉上見過的:“為了我,他聯合教會的長老開會,以我的家庭背景為由要我辭去我在教會里的所有職務…讓我沒有臉在待在這裡…”